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美人杀我千百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几块松软点心下肚,再灌一口热茶,阿锄娘这一早就被吓得不安稳乱撞的心,才踏实下来。

热气缭绕间,阿锄娘拍拍阿笙的手:“好孩子,有你在夫人身边守着,我就放心了。”

阿笙把手不留痕迹地缩回来,又给她斟了一杯茶:“您不是来看望阿锄哥的吗,怎么这么大清早就过来?”

不说这个还好。

一提起这件事,阿锄娘就满肚子牢sao:“还不是这小子被双桃那狐狸精给勾走了魂,大半夜不睡觉和这野丫头私会。昨夜里头我瞅不清,这才一大早就跑过来,哪里想得到撞上这么个邪乎的场景?”

这倒是阿笙头一次听说,她之前只是隐约猜测双桃可能对阿锄有那么几分不清不楚,这样看来,倒是两情相悦。

若是如此,又何苦来招惹她同房的百叶呢?

阿笙垂眸,笑意也淡下来:“原是如此,我还以为阿锄哥会和百叶jiejie结成连理呢。”

这可真是有缘相识逢知音,阿锄娘糕点也不吃了,很是认可:“我也喜欢百叶那丫头,谁承想阿锄这臭小子被这个贱货勾搭上了?”

那百叶不多话,干活利索,很有阿锄娘自己当年风风火火的劲头,偏偏还性子温和,她这个老婆婆也能拿捏得住,整不了什么幺蛾子。

再瞧那鼓胸圆臀,也是能给他们家早日人口添丁的好身段。

更何况是和那她最厌恶的双桃作比较,阿锄娘哪里舍得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

想到阿笙和百叶同住一个屋,阿锄娘忙为自己的儿子开脱:“我了解阿锄这个傻儿子,他是个木讷性子,没经过什么人事的,一保准就是叫那yin..荡的死丫鬟双桃给勾引走的。他这都是没回过神来,等老婆子我抓烂双桃的那张脸,阿锄肯定能认识到谁才是最合适的。”

也就是说,阿锄是清清白白的好男儿,是被勾引的,而所有的错都是双桃的。

阿锄娘越骂越来劲,把农村的骂街路数也给搬上来:“双桃这个贱皮子不愧是小娘养的,就跟她那个sao老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抱住个男人就不撒手。当年若不是这个臭婊..子,我那都显了怀的乖儿子何至于……”

牢sao发到这里,阿锄娘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慌忙收住嘴:“阿笙你年纪小,没听过这些脏污事,不了解这些狐狸精有多恶心也是有的。总之你回去后和百叶那丫头好好说说情,等到我收拾完双桃让那臭小子回心转意了,再去上门提亲。”

说实话,阿笙从小就养在崔姑母身边,纵然和双桃有些龃龉,但是也没听过这样的污言秽语。她这辈子听过的脏话加在一起,怕是都没有今天从阿锄娘这里听到的污耳朵。

并没有应对方的话,阿笙转而问道:“也就是说,阿锄哥昨儿个一晚就来到崔姑母这边了。”

“这话也不是那么说,”阿锄娘也不是个傻子,她自己也听到那仵作说,翠柳这短命丫鬟约莫是在昨天夜里跌到井里头的。虽然崔姑母也认定,是翠柳是贪心失足才丧的命,但是把自己儿子也给扯进去,可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阿锄娘诟笑道:“也不瞒阿笙你,我今儿个一早,本来是想来找有没有双桃那贱货落下的香囊手帕,没想到什么都没有。现在想来,可能他们只是约在这附近,而我上了岁数老眼昏花,怕是寻错了地方。”

她补充着圆寰回去:“双桃不也说,昨天一直伴在夫人身侧,没有出过屋子。说不准阿锄也不是来寻她的,他一个小子哪里有机会能见到内院的人?”

阿锄娘可能也是有些慌,又想撇清自己儿子,又想让阿笙信服阿锄其实没有喜欢上双桃,这话反而是错漏百出,越描补越荒谬。

原来阿笙淡下去的笑意却又浮现出来,两侧的小梨涡真是甜似蜜糖:“是这样啊。”

可是,谁说没有证物的?

烈日高照,阿锄刚给府里头的骏马喂饱,缓缓抚摸油亮茂盛的鬃毛,便听到一声甜润的呼唤。

“阿锄哥。”

阿锄现在听到这个称呼就厌恶,恶声恶气:“你又来找我干什么?不是说好这件事了就别再……”

他随意擦擦手,满脸不耐地才刚转过头,后半句话就咽下去了。

阿锄讷讷道:“这马厩脏污,你怎地来了?”

柔如风的纤美女孩含着一抹恬静的笑地看着她,却正是阿笙。

“是关于坠井淹溺的翠柳的事,想要和你讨论一下。”

讨论什么?阿锄皱了下眉,很快明白过来,还安慰道:“是不是丫鬟死相太凄惨,你吓到了?以后这种腌臜事,你一个小姑娘还是离得远一些。”

清风徐徐吹过,阿笙温柔地摇摇头,拽出来一截碧翠衣料,一根深色藜蒿嵌在织物里面:“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会比较好吧。”

没过多久,小厮阿余从马厩里牵出枣红色的马,抱怨道:“这管马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下次真得给他们扣月钱。”

他呸地吐出半截子藜蒿,真是狼狈透了。

过了半晌,还没有听到回复,阿余疑惑道:“公子?”

崔珩晏将目光从两个并肩而行的人身上收回,神色淡淡,可脸却苍白如琅霜:“没什么。”

他刚翻身上马,却又忽然问正在给骏马喂水的阿余:“我现下病了,是不是真的很丑陋不堪?”

路旁的飞花是赤色的鲜妍,将粗劣的马厩都映成艳色的红。崔府种植的榆树,层林尽染成浅碧的叠翠样子。

可这样花红柳绿、风吹古木的早春盛景,却比不过公子仿若冬日霜雪的一个垂眸。

真是要命了。阿余摸摸自己粗糙的脸,内心复杂难言:若是公子丑陋不堪,那他便是长得獐头鼠目,连做人都不配了。

阿余:“莫不成,公子你是在嘲讽我吗?”

他踩着马镫,摇摇欲坠地爬上去一匹温顺的小马驹,可是还没等握住缰绳,便又差点掉下来,还好崔珩晏恰时驱着自己的马而近,扶他一把,阿余才没有凄惨地以脸着地。

终于坐定,阿余胡乱拢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追着崔珩晏驾着骏马的蹄子踢出来的尘土,郁闷的不行:“到底是公子生病还是我需要看病!莫不成那个老头子,根本就是想贪公子买那个劳什子续命药丸子的钱。那狗屁神医的名号,其实全都是以讹传讹得来的吧?”

边角处的厢房里。

额头出了微汗的阿锄局促想给阿笙倒一杯茶,却被柔声制止。

整件被水浸湿的破烂绿色襦裙摊开在地上,可是主人却已经不在世上。

阿笙避开那杯茶,开口说出的是个问句,可是语调却是肯定语气:“阿锄哥,翠柳是被你推下井的吧。”

明明是春日和煦的天气,阿锄却霎时间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