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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剥去橘子皮,将橘子递到楚禾面前,淡淡道:“小姐,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的真相。因为我不记得了,连想都想不起来的事情,又怎么能带着真情实感去寻找真相呢?”楚禾一时觉得有些苦涩,接过他递的橘子,将一瓣橘子送进口中,一片冰凉之后,是一片流淌开来的蜜意。她摇了摇头说:“你既然重来了一世,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你有meimei,她也希望你能想起来当年的事,不对么?魏葬,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的。”魏葬沉默了良久,低声道:“好。”楚禾见他终于答应,这才松了口气道:“待我们回到青都之后,我便写信问父亲是在何处寻见你的,我们就顺着那个起点来找…”还不等她说完,魏葬便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是在玉阙阁,楚将军是在玉阙阁将我领走的。关于我的记忆,也一定跟玉阙阁有关。”楚禾凝滞片刻,沉声道:“既然这样,你不必等大军回朝,直接先行一步前往玉阙阁。禁军统领那里,我会为你安排妥当。”谁知这时候酡颜却忽然进来,走到他们面前红着眼说:“哥哥,你又要走了么?”魏葬看见她快哭的样子,不由地僵住半晌道:“玉阙阁就在杞海原,我处理完事情就会很快回来。”楚禾也安慰道:“酡颜,你哥哥只是去玉阙阁寻找记忆。等他找到了记忆,或许回想起当年魏家发生的事情,岂不是更好?”谁知酡颜却红着眼睛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让我哥哥几次三番踏入险境?我哥哥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楚禾微微愣住,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谁知魏葬却罕见地发了火,朝酡颜怒道:“伊宁,不可以这样跟大小姐说话。”酡颜抹了一把眼睛,扭过头去不再顶嘴。魏葬也并不哄她,只是带着歉意对楚禾道:“小姐,时候不早了,魏葬送你回府吧。”楚禾略一点头,转身便出了门。走出门后不久,楚禾忽然转头问了魏葬一个问题:“你真的确定,酡颜就是你的亲生meimei么?”☆、第四十五章*魏葬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沉默了片刻道:“我其实并不记得了…我只是对‘伊宁’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她之前又拿出了魏家的族谱给我看…更重要的是,她有一支与我一模一样的骨笛,像是魏家的信物。”见楚禾低头不语,魏葬犹豫片刻追问道:“小姐觉得不妥?”楚禾摇了摇头,朝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你若是能恢复了记忆于她而言也是好事,为何她方才…”楚禾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支骨笛递到他面前,温声道:“先前遣你去浦遥之前我便说过,若你已经找到了家人,自然要还你自由。既然如此,这支骨笛也该物归原主。”魏葬停下脚步,如水的眼眸落在楚禾掌心的那支小小的骨笛上,却轻轻摇了摇头:“小姐于我,永远是小姐。这支骨笛,亦永远都是小姐的,何谈物归原主。”说罢,便将马车上踩脚的小凳取下来摆好,供楚禾上车。楚禾只好讪讪地放下手,扶着他的护腕上了车。魏葬将楚禾送回昆阳令府邸正门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马车,随即朝她深深一躬道:“我此去玉阙阁不知何日能回青都,小姐独当一面时切勿太过逞强。毕竟此时的玉京强,而东尧弱,小姐一定要小心他们的明枪暗箭。”楚禾微微颌首,低声道:“你且先行,不用顾虑我。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年那般任人宰割的楚妃了,自会拼尽全力保全楚家,保全东尧。我只担心你…魏葬,要保重啊。”魏葬的心微微一动,一股暖意自心底溢出。他朝楚禾深深一揖,目送着她走进了昆阳令大宅之中。真好,他终于可以看见小姐能坦然地活在阳光之下,不必再走入任何一座囚笼之中。他全部的希冀和向往,也不过如此。*楚禾回到画棠院中时,却发现院子里新移了一株梨树,枝蔓上全长着花骨朵,几乎含苞欲放,像一个个沉睡着的美人儿。赫绍煊正站在树下,抬高胳膊往树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小布袋。见楚禾回来了,他赶忙将手缩了回来,若无其事地指着梨树道:“这回走得急,来不及去杞海原看梨花了,于是就让人挪了一棵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得成。”楚禾脸上满是惊喜,一双透亮的眸子像孩子一样纯真无比。她一会儿轻轻地摸了摸最大的花骨朵,一边绕着梨树走了一圈,最后指着石桌上一堆红笺纸和锦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赫绍煊坐在石桌旁边,给自己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两口,强行掩去脸上的得意,清了清嗓子道:“杞海原一带的村民信奉梨山和杞海有神灵栖息,于是每年春天每逢梨花开的前几天,都要缝制这样的小布包挂在树上祈福,这样一来,神灵便可保佑来年愿望成真。”“咦——那你许的愿是什么?”楚禾听到这儿,忍不住踮起脚尖去够他方才挂在树上的那个小布包。赫绍煊眼疾手快地将她拦腰抱开,鬓角青丝掩去一半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语气不咸不淡道:“已经许好愿的红笺是不能拆的,不然会不灵。”楚禾对他这样的迷信的态度表示不能理解,但又实在好奇他写的是什么,于是便抬起头眨巴了眨巴眼睛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写了什么呀。”赫绍煊依旧面无表情:“不行,神灵要是知道我把愿望告诉了别人,他就不会保佑我的愿望成真了。”“你可以小点声说,这样神灵不就听不到了。”“……”在她的多番纠缠下,赫绍煊像是铁了心一样就是不告诉她自己许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于是楚禾赌气地说:“不说就不说。”说着,她坐到了石桌前,随手捡了一张红笺纸和一支纤细的狼毫过来,将笔杆轻轻撑在下巴上,思索了片刻才落笔。见她一落笔,赫绍煊立刻便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一寸。趁她还在专心致志地写字,又往她旁边挪了一寸。人就是这样,自己的愿望不肯给别人看,却又很想知道别人许了什么愿望。谁知楚禾察觉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