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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赦启唇:“当初宣卿来贵村时,他自称是什么人?”“这个……”豆花嫂和庄稼汉对望了一眼。豆花嫂胆大心细,试探着道,“你何不直接问小牛呢,她必会说得更清楚……我们俩终归是外人……”魏赦当然想过。但只怕在竺兰的心目当中,那人早已变成了窗边的一缕不可侵犯的圣洁月光,而他想要知道的更全面,唯有旁观者心里是最清楚的。豆花嫂见他眸色冰凉,并不答话,也稍有些发憷,定了定神,再度笑道:“我们俩口子也是糊涂,其实不大知道宣卿从前是做什么的,他说是经商的吧?”又问了口丈夫“是吧”,庄稼汉连连点头,豆花嫂于是道,“人是极好的,一点没有那做生意的习气,反正是一点也不贪财,有什么好处,都想着咱们大家伙儿,村民对他无有不喜欢的。”魏赦皱眉:“他身上没有一点匪气?”“这……”豆花嫂犹豫了片刻,认真回想,那般光风霁月、清风玉树般的男人,会有什么土匪习气?她摇头,“绝对没有。”“当初他来时,年岁几何,身长多少?籍贯哪里?家中还有何人?”魏赦抛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一个比一个急切。豆花嫂都愣住了,即便是村官来盘查人丁,也不带这么急的,但也不知为何,见着这个同宣卿一般无二的面孔,豆花嫂竟感到有几分畏惧,“年岁……比公子你当然还小几岁了,籍贯我们是真不知,他说官话的,对,公子你也是说官话……身量嗓音,与公子你也是相差仿佛,家里头没人了……”魏赦眉间绷得很紧,凛然如山雨将至,豆花嫂愈发地发憷,哆嗦着,又道:“公子,我瞧你也是真是喜爱小牛,既然如此,对宣卿的往事就勿再多问了吧……虽说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但小牛她说过绝不是将你当作了宣卿这才会喜爱你,有时揪着这种事不放,俩人都揣着心结,到时候都过得不好……”其实魏赦岂会不知豆花嫂话中的道理,“我原本也可不想……”他皱了皱眉,转身朝屋外走去,“对不起打搅了,告辞。”他扭头冲入了雨中,留下一对愣神儿的夫妇,庄稼汉似是才想起来,忙取了雨披追了出去,“哎公子爷,你的蓑衣!会淋坏的!”但魏赦已不见了人,庄稼汉自己淋了一身雨,豆花嫂在屋内喊他,他只好捧着蓑衣回来,衣袖擦了擦被雨淋湿的额头眼睛,纳闷地道:“哎老婆,我真是不懂了,他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子爷,怎么会跟着小牛来怎么漠河村呢?”豆花嫂一阵沉默,复摇头,“不归咱俩管的事儿,不要多问了,快把湿衣脱了,去洗澡,免得着了凉了……”她催促着,将丈夫推入了里屋。魏赦失魂落魄地深一脚浅一脚踩进了雨水泡得发软的泥地里,夜色已深,此际家家户户已闭门,大部分都已歇了灯火,小路荒僻幽远,魏赦是头一次觉得,这段路如此地漫长。他有二十四年完整的记忆,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尤其是发配淮阳这几年,记得无一缺漏。裳服下摆滴着雨水,蜿蜒了一路。魏赦踉跄地回了破屋。远远一看,屋内还亮着灯火。他走时留着的那点煤油都不够烧的,看来是她醒了,又续了灯油。魏赦一动不动地停在雨里,静静地看向风雨之中安然矗立的小屋,灯火葳蕤,满目温馨。也不知便这么直直地盯了多久,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了的他的脑中,魏赦的心跳短暂地砰了几下,几乎要随着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钻出喉腔。他的双眼骤然睁大,转身疾步朝屋后那片竹林走去。在小屋后的竹林西面,挨着最粗壮的一颗老桑树底下,埋着什么东西。一定有什么东西。魏赦鬼使神差地停在了老桑树底下,伸手去挖,挖了满手的泥,骤然停了下来,觉得自己今日的举动莫名荒唐,不知什么缘故笑了起来,擦了脸上的雨水,执着地继续挖。当初洪水也没冲走老桑树,全因它的根肥大有力,将这片泥土都固住了,魏赦轻而易举地便刨出了东西,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物,他停了一下,心头的骇然感更甚。原来真有。他面孔隐隐发白,将上头的湿泥全部挖开,露出了里头的一只米缸。封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魏赦愕然地将米缸取出,却又一屁股摔坐在地,某种名为惶恐的思绪一把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那是何物?他竟不敢动,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某种惊天的物件,掀开了必再没有回头路。魏赦心如鼙鼓,突然冲上去,将米缸一把扔回了洞xue里,重新埋上厚土,掩盖了。这时,屋内似响起了一声低低的问话:“有人在吗?”她醒了,应是已有察觉,魏赦胡乱擦去了脸上的雨水,脚步凌乱地扶墙回去。门推开,竺兰吓了一跳,魏赦湿淋淋地立在屋内,长发、外裳上全滴着雨水,活像一只水鬼,脸色也格外惨白,她忙迎上去替他宽衣,“这是怎么了?”魏赦的呼吸有些急促,尤其当她靠过来时,便更是急切了。竺兰还不知,将他推入里屋,替他将湿衣一件一件地脱下来,脱到最后,魏赦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双臂搂住了她将她一把送到了床上,毕竟是石床,竺兰的臀都摔痛了,眸含控诉地望着他,委屈而惊讶,魏赦脱了最后的遮蔽余物,便压了过去。竺兰的粉唇很快便被堵住了,愕然地望着他,等了空儿便扭面避开他的厮缠,呼道:“魏公子你清醒吗……”“很清醒。”魏赦凹了眉心,脸上全是痛苦和负疚,“兰儿,告诉我,你爱我还是宣卿……”怎么又来了?她记得这个问题模模糊糊地有人问过,可是看魏赦的脸色,又好像不回答他,便是某种把他推向无底深渊的罪过般,顿了顿,她细声道:“当然是你。”不够,远远不够。魏赦又凑过去亲她的鼻梁和脸,身体也愈发火烫,“你说他不好,他一点也不好,我最好。”竺兰终于忍不住了,探手摸他的额头,“呀”了声,“你好烫,魏公子,你是不是又着凉了?你是不能着凉的!”好不容易拿了药,把他的热症消下来了,大夫切切嘱咐过,不能让他再受凉。魏赦突然现出了怒意,“去他的着凉!”“你快说!”竺兰吓了一跳,咬咬牙,道:“好,我说……宣卿一点也不好,你最最好了……你好好地别乱动,我找热毛巾帮你擦一擦……”她作势要从魏赦的威胁之下离去,魏赦却偏偏不肯,没等她抽出一条臂膀,便又施力将她控住,“还不够,你继续说,他没我大方,没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