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问鼎宫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明面上说的是政务繁忙,个中细由夏云姒却清楚。

——那日坐在城楼上,她以退为进,说出的虽是不求他专宠,却也表露出了想得一心人真心相待的意思。他现下又在兴头上,自会肯事事顺着她,让她满意。

夏云姒并未因为他不召幸嫔妃就忙于投怀送抱,却也没有太过拿乔。他到底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耐心是有限的,张弛有度的欲拒还迎能让他神魂颠倒,吊倒了胃口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炎夏午后,她去清凉殿时他恰正小睡,她压音问了樊应德他起床的时辰,樊应德道说也快了,最多再过一刻便要起来看折子。

夏云姒就端起桌上的琉璃小碗,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

琉璃小碗里盛着碎冰,碎冰里镇着葡萄。她坐到榻边,仔仔细细地将薄皮剥净,遂送到他嘴边。

轻轻一碰,凉意在唇上绽开。贺玄时蹙了下眉,转而品到些许清甜。他眼皮微抬,她的笑靥就映入眼帘,令他一下子清醒了。

他含着笑张口将她拈着的葡萄吃掉,翻了个身,伸手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胆子越来越大,看朕睡着也敢来捣乱。”

话是责备,却全然不是责备的语气。夏云姒侧倚进他怀中,笑容温柔:“臣妾问了樊公公,樊公公说皇上快起了,臣妾才敢来的!”

他在她额上轻轻一啜:“可是有事?”

“没事。”她摇摇头,口吻越发温软,“臣妾自己在玉竹轩待得没趣儿,就寻过来了。”

这是她近来常会有的说辞——有时是说“自己待着没趣儿”,有时又是有些鸡毛蒜皮的小趣事急急拿来与他分享。

这样的做法,自是为从细枝末节处让他觉得她时时想着他,爱意无限,柔情似水。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应是甜蜜得很,她应该也会觉得甜蜜得很。

可当下她当然感觉不到。

她会这样做,不过是回忆着jiejie与他的过往,照猫画虎地在学陷在爱意里的女孩子什么样。

所幸她学得还不错,虽不足以骗过自己,却足以骗过他。

他伸手往床边小几上一探,从琉璃碗中又摸出颗葡萄,同样细心地剥了皮,反手喂进她口中。

檀口轻启,她将碧盈盈的葡萄吃进口中。酸甜从清凉里绽开,迅速遍布满口。

但往下一咬,不甚咬破了葡萄籽,顿觉又苦又涩,比方才的甜美要真实得多。

她将这颗葡萄囫囵吞下去,眼帘低低垂着,手指轻佻地绞着他的领口:“皇上多躺一会儿,陪臣妾说会儿话再去看折子,好么?”

第40章胎像

贺玄时欣然应允,于是在这惬意的午后,二人在帐中一并慵懒地躺着。夏云姒执起他的手在手中把玩,一下下地轻抠他指上因为长年习射而结下的薄茧,直至被他反手握住。

“你怎么见什么都想玩?”他含着笑吻她的额头,她缩了缩,嘻地笑了声:“臣妾还没看过皇上射箭呢!”羽睫轻轻一眨,跟着又说,“只听jiejie说过一些。”

他眸中愈加温柔,手指揉着她的秀发,温声道:“你若想看,朕改日带你去箭场。”

“箭场有什么好玩?”她促狭地挑三拣四,“臣妾想去山中走走,皇上随便射些什么来可好?野鸡野鸭便烤来吃,兔子或貂就拿来做衣服!”

“你倒真会找乐子。”他捏捏她柔软的脸颊,“行,朕得空安排一二,召些宗亲朝臣比试一场,也让大家都松快松快。”

话一说完就见她眼睛亮了,剪水双瞳美如璀璨珍宝。他目不转睛地欣赏了半晌,她也不动,娇羞含笑地与他相望。

含情脉脉大约就是这般样子,一分分的,她感觉到他眼底的每一分情绪都柔软下来。

终于,这份温柔汇成了澎湃的情愫。

他蓦然逼近,先是笑眼相对、鼻尖相触,而后便汹涌吻下。这十余日来二人都还不曾这样拥吻过,夏云姒低笑一声,含蓄地回应他的爱意。

玉足在床边轻轻一蹬,她就势翻到了他身上。

四目相对,她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一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啜。

这一吻犹如蜻蜓点水,与他方才的汹涌澎湃断不能比,却因那三分羞赧、三分矜持,合着四分眼中溢出的爱慕,诉尽女儿家的百转柔肠。

贺玄时只觉一切烦乱都被驱散,周身畅快无比,小心地为她捋开鬓角散乱的碎发:“前几日朕听到宫人捧你,赞你美若天仙下凡。”

她伏在他胸口,歪着头眨眼:“然后呢?”

“朕当时深以为然,还赏了那人一块碎银。现在看来赏得亏了。”他说着伸手,将她紧紧揽住,笑着压低声音,“天仙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哪里像你。你分明是个古灵精怪的美颜小妖。”

说罢他笑看她,等着她生气。她却不恼,眼波流转:“臣妾可不是皇上的窈姬么?窈自与妖同音,果然是天意给臣妾这字,臣妾就安安心心地当个小妖!”

他一声嗤笑,笑容微敛去了些:“这话与朕说说便罢,可不许出去乱说。不然来日封了妃,旁人要借故说你妖妃祸国。”

夏云姒抿唇一笑:“臣妾有数!”

好得很,他在不由自主地顾念她的安危了。不论这样的情形能维持多久,此时此刻的情真意切都于她有利。

接着她自顾自地翻身爬起了床,拽拽他的衣袖:“臣妾不想当祸国妖妃遭万世唾骂,皇上快起来看折子。”

他就衔着笑坐起身,自有宦官即刻上前服侍他穿鞋。他又攥攥她的手:“自己待在寝殿你又要觉得没趣儿,陪朕看折子去?”

二人就一道去了内殿,近来常是这样,她伴在殿中,与他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批阅奏章,她有时研一研墨、有时也帮他念,漫不经心间也察觉出了,他对她不再有从前那么重的防心。

她已读到过三两本事关军机要务的奏章,还有一本是覃西王向兵部举荐官员的。这些一时间与她倒无关系,只是知晓一二总比不知道好,待得有朝一日她得以抚养宁沅,这些总归用得上。

这日的一整个下午倒都没什么紧要的折子,他便将各地送来的问安折集中拿出来批了。大多都只批个“阅”字即可,碰上重臣写来的则提几句关切之语,都是些琐碎事务。

如此倒也很快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桌上有道清鸡汤着实不错。夏云姒夏日里常觉胃口不佳,独爱喝些美味汤羹,便盯着这道鸡汤喝了三两碗。

撤膳时他就笑话她不会过日子,好好一顿饭摆在面前却硬要喝个水饱。她瞪一瞪他不做理会,打情骂俏之间,见樊应德疾步进了殿,一躬身:“皇上。”

贺玄时看过去,樊应德道:“苓采女的胎似是不太好,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