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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那一日在病房里一样。他用沾有她气息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口鼻,在无法呼吸濒临窒息感中得到全身舒畅的感觉,贪婪模样真真是犹如吸食丸仔。丧龙瞄了眼后视镜,迅速挪开目光,小心翼翼开口:“阿棠那边有消息。”等了许久也等不到后座男人回应,于是丧龙又偷偷看了一眼。陆钦南仍闭着眼,不再捂住口鼻,却在大口喘气,窒息的感觉太久。感觉平复后,他缓慢睁开眼,恢复正常模样,神态平静,从西裤口袋抽出皱巴巴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抚平、折叠整齐,指腹停在手帕湿潮的地方。丧龙确定陆钦南无事后,这才继续讲:“阿棠讲汀爷最近对阿粒姐不对劲。”“嗯?”丧龙神情古怪,慢慢讲:“汀爷……汀爷怕是对阿粒姐动了真心思。”陆钦南眉头一挑,露出讥讽意味十足的笑意。☆、080今日天气晴朗,是九五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天,要做很多事情,可能会杀人越货、烧香拜佛、出席礼会……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补桥路无尸骸,文明法律社会,道貌岸然的把戏,玩得好,算你犀利咯。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契爷是中了什么邪,搞不好是受佛祖影响,他开始注重养生,每日坚持晨练,鱼翅鲍鱼海参燕窝,乜乜助于养生乜乜都食,亦开始戒烟戒酒,要做个健康好男人,更要做个“年轻”好男人。六十三岁的男人,再如何做,都不会再重新拥有年轻。做梦也要做一个实际点的梦。今年最后一天,宣文汀要为阿粒留一个富有罗曼蒂克的惊喜,一早便出了门。阿棠将宣文汀古怪的事情告知陆钦南,陆钦南听毕没有笑,笑的是阿粒。清晨天色由乌蓝转靛蓝,半山不像尖沙咀,尖沙咀灯色污染到天亮都剩后遗症。阿粒坐在法式单人沙发上,胳膊肘压着沙发扶手,伸长右臂,对着圆形烟灰缸抖着烟灰。陆钦南坐在阿粒对面的沙发上,抬手抵着额头,审视阿粒,不知是不是他错觉,眼前的阿粒,真真像是个深居闺房的靓丽贵妇,举手投足间再无过去的矜持与慎重。他放下手,倾身向前,端起桌上的白瓷杯,掀开杯盖,清茶热气迎面扑来。在淡淡热气弥漫时,陆钦南淡笑:“好手段,我以为你不会听我建议。”阿粒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比起你,小巫见大巫。”陆钦南浅浅呷了口清茶,烫口只能小心翼翼品。他搁下杯子,“阿粒,你知不知对付男人,什么最可怕?”意味不明的笑漾在眼底,一闪即逝。“要男人先做个美梦,美梦成真的一瞬,再打碎他的美梦,这招百试百灵,就怕……”他望住阿粒,神情讳莫如深,“有人也跟着做梦。”这是警告她吗?阿粒目光短暂一怔,歪了歪脑袋,往沙发后背上靠,露出细长的脖子,她笑望着陆钦南,“你是讲我还是讲你自己?”陆钦南眼眸微垂,不疾不徐端起右手看腕表,“时间不多,阿粒,我希望你不要是享受游戏,我要实际的东西。”阿粒抬着手指,夹着烟,微微发颤。她转过脸,急躁地抽了一口,好一会儿,她起身,将香烟狠狠地抵进水晶烟灰缸中。阿棠站在一旁,望着阿粒,眼里流露担心。也许是在别墅待久了,有些人的小动作透露什么样的情绪,他看多了,也就明白了。阿粒心慌了。等她反应,可等许久,阿粒只顾她自己,也不知是不是昨日酒喝太多,当他的话不是话。陆钦南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倾身向前,端起冷了的茶水,起身直朝阿粒脸上泼过去。后面的阿棠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很快退回去,微微垂眸,两只耳仔忍不住认真起来。“清醒了?”被泼了一脸的冷茶,阿粒不生气,反倒懒洋洋地看了眼陆钦南,走到护栏边,往一楼喊了一声,叫佣人拿干毛巾上来。清不清醒,她自己都不清楚了。短短几天,她刻意的迎合,得到宣文汀富有深意的接受、给予,她要什么,他给什么,甚至她可以花他的钱买一个新Boyfriend。夜里,阿粒望着六十三岁的宣文汀,心中有恨,要杀了他,为陆良。但有一天夜里,他未睁开眼,却同她讲:“我老了,也许活不过几年,也许五年,也许只三年。”乜意思啊?是要她看着他自然老死?讲实话,阿粒有些动摇,但这些话,她怎可能告诉陆钦南。会做梦的是小女孩,是陆良贴心照顾的小女孩,不是躺在六十三岁的宣文汀枕边的阿粒。她告诉陆钦南:“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拿到手,但我也要一样东西。”她转过身,“事情结束后,我要一笔钱,安全离开香港。”不用她讲,陆钦南早有想法,事情结束后,要送阿粒离开多事的香港,送她回鱼米之乡。离开半山没多久,宣文汀从外回来,买了精致的钻戒、项链,赠予阿粒。桌椅全白,桌上摆放靓丽玫瑰,精制餐具,烛光晚餐,浪漫氛围,可惜面对面而坐的两人在旁人眼里并不登对。两道鱼尾纹早早便攀爬上男人的眼梢,暗黄的眼睛不会再拥有年轻色彩。两人之间隔着漫长且荒唐的时间。模样不能登对,年龄不可以登对。陆钦南乘船过海,望着海上蓝天,徒生短暂后悔,早一开始也许不该答应阿粒将她送到宣文汀面前。如果没有一开始就好了。偏偏如果是最懦弱最无能的词,是人都不想做个懦弱的人。丧龙挂了电话,走到陆钦南身后,汇报钟霓的动静,讲消息已经透露给程宇年,今晚,韩定一定逃不掉。陆钦南转过身,“是时候让阿河回去了,让他把资料带回去,亲手交给Madam关,我要确保钟霓会参与计划。”丧龙愣了愣,今晚计划这样危险,牵扯Madam钟,祖宗不会担心吗?江月呢?会不会也参与其中?丧龙心觉自己未免有些多管闲事,自己都担心不过来,还要担心旁人。心里无数个问题最终没问出口。*阿河瘸了一条腿,模样憔悴,带了几份绝密资料,躲在警署斜对面的茶餐厅后厨房里,联系了Madam关,来的不是Madam关,是钟霓。阿河见到是陌生人,转身要跑。钟霓拉住他,将自己的警员证露给他看,阿河仍保持警惕,直到她将手机里的密码短讯翻给他看,“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的人是我,Madam关将你的信息都告诉我了,她去总部了,暂时没办法见你。”阿河看到钟霓警员证上的名字,警惕其实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