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誓不再做金丝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心性通透,马上明了姨母言外之意。他望着贤妃形容平静:“姨母多虑了!原儿同她乃是君子之谊!”

他稍顿,语声坦然:“我们只是朋友!”

又停了半刻,他接道:“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贤妃听着,却并没能安心。

有话说:“当局者迷!”

还有话说:“日久生情。”

有道是人心幽微,这世间男女情意又何尝不是。举凡可心投契的,处得久了,亦未见得不会动心。

她心中如是想,却是压着忧思笑道:

“如此甚好!”她语气诚恳:“改天待她身子见好,你带她来见见姨母,也好叫我当面向她道谢!”

对虞氏奋不顾身相救侄儿,她是真心感激。

宁原笑笑,点头道好。



翌日,枫山别苑。得知消息的清言眼圈泛红,面色黯然而伤痛。此刻她心下钝钝的疼,十分难受。她假死离开他,现在他却是真的要死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去。记忆中那个人有飞扬的眉眼,有万钧的气势。为人极善应变,巧捷万端。

然而,饶是他威风八面,机警精明又能如何!今上圣旨言明,男丁尽除!他再强,又哪里能强得过皇上……

心随念转,清言泛红的眼眶涌出泪珠。她离开他,是因为心里有结。他们之间有打不开的结。可是她万不想他有事!

她由来希望他能好好的。

清言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觉伤心难过。

非常的伤心,非常的难过。

这种感觉甚至已超越情&爱,宛若失去至亲。这份难以言喻的哀伤使得她对自己逃过一劫,全无一丝的庆幸与欢欣。

一连两日,清言愁眉不展,神色悲伤。她想开口求助宁王,话在喉间起落了无数回,却是难以启齿。

君无戏言,圣命难违!

明知不可为,她又怎能挟恩求报,生生为难宁王。

而这两天里,眼瞅着她的眼泪似雨落不停,湿了干,干了又湿。宁原无端的发闷,但觉心口沉得慌。

终于这日傍晚,在她又一次摇头表示没有胃口用膳的时候,他抿着唇思忖片刻开口道:“清言是担心韩家主吧。”

他看着她,眸色幽深而复杂,随后终是直白道:“韩家主他得了心疾。”

清言听得一震,表情怔怔惊疑的看他。

宁原于是将她离开韩府后,韩奕羡所遭遇的事统统都告诉了她。

清言呆住,她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韩家主得了心疾,实乃大不幸。然有云:祸兮福所倚。韩家主的心疾却或许在无形中解了他这次的危机。现在除了我们,再无人知是庭毅带他离开韩府。

只怕在世人眼里,韩家主一个疯傻之人,早已不在人世。如此,官府里的人找不见自亦作罢。”

他说罢,看着清言,不自觉轻叹一声。此时没来由的,他心间益发的沉了。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他心头,令他不甚好受!

第57章

隔日,前一晚忧伤无眠,临天色将明时分方浅浅睡去的清言,模模糊糊感到一阵柔软的触感。有人在亲她。

略是愣怔,她闭着眼缓缓扯唇露出笑容,随即在那熟悉的暖香味里她微笑着睁眼,对上一双明显哭过,尤是湿&漉漉的瞳眸。

“娘!”见她醒来,庚生当下瘪起了嘴,又待再哭,突似想到了甚么,他又努力忍泪。一张小脸泫然欲泣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看住清言。

“庚生乖!”清言柔声唤他,嗓子有些微发哑。她温柔的看着庚生,抬手摸摸他戴着虎形风帽的小脑袋。

她知小家伙这次吓得不轻。

先前顾忌着张后,宁王只将她被刺伤的真相告知了家里的大人。顾虑到庚生年幼,即使他是少有伶俐聪慧的孩子,然为稳妥起见,宁王仍是交代未扳倒张后之前,须得暂先瞒住他。直到这两日庚生方知她没死。

听说前几日里,这孩子伤心得厉害!平日里多馋嘴,多护食的主,那几天儿,却是再爱吃的东西都哄不了他了。整日整日的哭,怎么哄也没用,形容恁的可怜。

直待得知她还活着,并没有死。小家伙方破涕为笑重展欢颜,又变得乖顺听话起来。让干嘛干嘛,乖得不得了。只盼着能早日带他来见她。

宁王与她说起,口气颇是赞许。只道这孩子是个有情义的,她倒是没白疼了他。她听在耳里,热在心窝。一颗心又疼又软。

“娘,呜呜,娘啊!”庚生带着哭腔再次凑过头,捧住她的脸,软糯糯的小嘴巴“吧唧吧唧”可劲的亲着她的脸颊。

暖阁里暖意融融,清言的心更是暖暖的,酸酸的。小家伙热呼呼的小嘴,以及萦绕在她鼻端的他身上熟悉的桂花味香脂,令得她为那人伤怀的心,亦是好过了些。

而门外听到动静的冬灵同陈嬷嬷,已是推门走了进来。头先因怕扰着清言歇息,她们悄悄进来看过一眼后便立在外面等。本是要将庚生也一并带出去的。

奈何小少爷怎么亦不肯,只啄着脑袋小小声保证,他一定乖乖的,就坐跟前守着娘亲醒来,绝对不吵着娘亲睡觉。这会见到冬灵同陈嬷嬷,庚生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眨巴着眼,黏在清言榻前不愿挪步。

好几日不见,自个的主子又遭了劫。此刻,冬灵同陈嬷嬷看着清言,哪里还能忍。又是笑着又是拿帕子抹泪。

“当家的,受苦了!”陈嬷嬷抹着脸,瞧着清言一脸心疼。

冬灵则走上前,对着似要坐起身的主子轻声问道:“当家的可是要起来?”

清言笑笑点头。

冬灵遂扶着她起身,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清言于是笑道:“不妨事的,已经不疼了。”

冬灵替她披上搁在榻前小杌子上的貂裘,瞅着她眼下的青影,心知她的主子定是一夜无眠。师家同韩家的事,连她们都晓得了,主子定然亦是知情。

她心下难受,主子怕是担心二爷,是以结了愁肠。想想二爷平白遭受那无妄之灾,便是她也忍不住感到哀戚,何况是主子?

只圣旨已下,又何以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