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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田伯,你看,那边,那边,”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行人骑着马急匆匆赶来,打头的还大声喊着,“齐老爷,齐老爷府上在哪儿?”齐老爷?清水村什么时候出过“老爷”了?是衙门里的差役!齐秀才上前一步,“是喜报,是喜报,咱们锐哥儿没说错,中了,他真的中了!”他早就死了下场的心了,整个清水村甚至整个延平县有资格参加乡试的也就那么几个,这来报喜的,肯定是冲他儿子来的,“快,快迎去!”“锐哥儿中了举人?”“小秀才成了举人老爷?”村子一下子沸腾了,大家跑过去直接把打头的差役从马上给架了下来,“在这儿,官爷,你是说我们小秀才当了举人了?”延平县隶属京畿,文风兴盛,但这举人也不是满地跑的,那差官大声道,“是,齐府老爷齐锐,取中永元二十四年乡试第五名经魁!”他转头一指后头的小轿,“快,快放我下来,衙门的何师爷也来了,我们县令外出公干,并不在衙门,明天大人一定会亲自来贺!”这年头举人若不想再考,报了名之后,也是可以选官的,中了举人的齐锐,跟延平县令可以说是准同僚了,而且延平县下,能出一个举人,对县令的政绩来说也是大有助益的,只要不是特别拿乔的官员,都会过来给捧个场,也给自己积个人脉。何师爷已经下了轿,一眼看到齐秀才身上的长衫,就知道这位是齐锐的父亲了,他来时已经在县学打听了,知道清水村一家两秀才的事,也听人说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迂,没想到今年老天开眼,齐锐居然中了举。虽然一早齐锐就跟大家说了,自己一定能中,但真的喜报来时,齐秀才还觉得跟做梦一般,尤其是经魁!他鼻子一酸,冲西山祖茔方向长施一礼,才上前跟何师爷见礼。等两个契阔之后,族长齐广田哪见过县里来的“大官”,忙带着乡人一起给何师爷磕头,若是以前,何师爷也就安然受了,但今天这种日子,何师爷立马亲自将齐广田扶起来,惊的齐广田又差点儿给何师爷跪了。县里的师爷带着差役来了,田定山再猖狂也收了脾气,毕竟田家的根基都在延平县呢,他过去向何师爷拱拱手,“何先生,好久不见。”田家在延平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商户了,跟何师爷自然打过交道,何师爷瞟了一眼田定山身后的马车,上头堆着满满的各色礼物,心道这还真是个人精,自己才奉命过来报喜,田家人就先到了,“田掌柜这是?”田定山捻着胡子,正准备说举人齐锐是自己的亲外甥,孟氏已经抢先一步冲到何师爷跟前,“见过大人,妾身是齐锐的母亲齐孟氏,妾身有冤情要诉!”何师爷愕然地看着孟氏,“不敢当,孟娘子你……”孟氏才不怕何师爷呢,这几天齐锐没事就给家里的几个女人上课,把自己知道的外面世界的“知识”都灌输给她们,包括举人老爷的社会地位,跟她们即将迎来的身份地位,齐锐跟也们强调这些,是不愿意几个常年关在家里的女人,因为缺少常识,被外人给随便恐吓忽悠了。这些知识泼辣的孟氏比女儿媳妇掌握的更好,她晚上躺在床上,已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如果成了“举人的娘”,会是什么样的风光景象?!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儿子跟她说过,不过跟任何人说话,都要“不卑不亢”,还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对你客气你自然对他客气,瞧不起你,就白眼回去!孟氏眼里,田家人对她跟齐秀才,可不只是瞧不起,她才不会叫姓田的蒙骗了县里来的大人!何况照齐锐之前科普的,现在齐家是举人门第,那是可以在村口立牌坊的人家了,田家是什么人?往上再提一提,也就是个“农”,跟齐家且不能比呢,她这个举人的娘,能怕他们?孟氏一长一短的把田家跟齐家的关系,这些年如何对待齐锐的,这次为什么又突然跑过来,尽数又说了一遍,“大人,不是我们齐家人不通情理,一个不让外甥进门的娘舅,一个外孙成亲都不出面的姥娘,到底是谁不认谁?”她想起这些年家里的艰难,跟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心力,举起两只连手指都已经变形的手,“老爷您看看,我这个后娘是什么样的,她那个亲姥娘又是什么样的?如果她还念着她早死的闺女,时常过来照拂自己的亲外孙,我们锐哥儿那么聪明的孩子,恐怕上一科都中举了!”“对,老爷,孟氏说的没错,我们村里人可以证明,这姓田的就没有来过,”齐家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村人都看着呢,再看看田家人满身都是没见过的富贵,这会儿想来占便宜认外孙,别的常识他们没有,但都清楚有了功名可是能免徭役跟赋税的,这些人肯定是想来占这个便宜的!“赶出去,把这些没良心的赶出去,”不知道谁先提了这一句,后头的人就如同得了指使,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往田家人身边冲,“大老爷您不知道,刚才这个胖子还准备带人往举人老爷家里闯呢!还想打孟娘子呢!”何师爷陪着县尊在延平任上也呆了两年多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尴尬的看着在一旁木着脸看不出喜怒的齐秀才,“齐先生,您看这,要不您劝一声,这种事传出去,对令公子的名声可不好听。”齐秀才点点头,“谢谢何先生,我跟田嬷嬷一旁说话。”多年不见,如果不是今天特意过来,田嬷嬷觉得自己走在街上,都不一定能认出这个女婿来,但这会儿该叙的旧还是要叙的,“云峰啊,这些年我不耐烦看见你们,是我的错,没办法啊,谁叫看见你们父子俩,我就会想起我那个可怜的女儿,霜叶她去的早,没看到锐哥儿今天啊!”齐秀才看着拿帕子抹眼泪的田嬷嬷,淡淡道,“霜叶是怎么不在的,你当时在场,比我清楚的多,如果我是那等不讲理的,让你们田家让广宁侯府偿我妻子的命才对!霜叶嫁了我齐云峰,她先是齐氏妇,才是田氏女!”这是跟自己算这些年的账了?田嬷嬷强笑一下,“你不是又娶了嘛,霜叶可是我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而且霜叶还给你们齐家留下了一滴血脉……”听到这句话,齐秀才狠狠的盯着田嬷嬷,“给我们齐家留下一滴血脉?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让我谢谢你们田家的好女儿,给我生了锐哥儿这个儿子?你觉得将来齐某到九泉之下,霜叶敢来见齐某么?”田嬷嬷被齐秀才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饶是她见惯风雨,还是觉得脖子被一双手狠狠的掐着,叫她喘不过去,“齐,齐,你,”齐秀才冷冷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