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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行点头,目送她离开小院。陆笙见此情景无意多问,毕竟回家后还有大把时间与儿子闲谈,现下她该和林老问好。“林老近来可好?我刚从南非回来,倒是淘了些小玩意。我于乐理上一窍不通,想着也许您会喜欢,送来给你玩玩。闲时打发时间,倒有乐趣。”陆笙有话直说,心肠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一见面就把礼物递到了林老面前,“您瞧,这干的葫芦瓜上套个网也能做乐器,心思奇巧。这一样叫做拇指钢琴,上下两排琴键倒也似模似样,方便携带,在哪都能用上。”林启光年轻时也去过国外避难,走过许多国家,脚步却仅限欧洲国家。非洲自古以来便乱,他不会上赶着作死,是以非洲乐器见得不多,最熟悉的还是非洲鼓。“倒是有趣。你有心了。”看过那些小乐器,林启光点点头,见陆景行在亲娘身后给他打眼色,便也给了陆笙一个好脸。说实话他是不待见陆笙的,再如何追求自由,追求爱情,也不能把儿子当成朋友来养。他不是个老古板,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小年轻身上他保管支持,可最喜爱的徒弟有对不靠谱的父母,他就不是很开心了。谁还不会护短怎么的?“大头是个非洲鼓,个头太大办了托运,目前还在路上。届时让景行给你送过来。”陆笙微微笑着,捧着儿子亲手递来的热茶,觉得他能跟着林老生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她记得陆景行只前不爱说话,见了父母也是一脸严肃,除了问安几乎没有别的交流,哪怕她带他去逛街,送他上最好的学校,介绍朋友的儿女给他,他也无悲无喜。若非陆景行不信教,她几乎要以为儿子准备遁入空门。可她刚才看见了什么,一脸温柔的儿子给个漂亮女生拂叶片,还与她一同说笑。从对话中可见林老和那个小女生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是他家亲戚。陆景行这番改变,都是托了林老的福。“怎好让你破费。”林老摆摆手。他更希望这位母亲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家庭上,可惜这不是他能置喙的。“算不得破费。也算是照顾几个非洲小孩的生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非洲有些地方……好似地狱。”谈论难民总让人心头唏嘘,好在灾祸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两人随便谈谈便揭了过去,讲起了陆景行最近的一些趣事。说到这个,林老神情陡然一变,眉眼间全是笑意。“景行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呆了。我都替他发愁,以他那性子,日后说不说的上女朋友还是个问题。三棍子打不出……”许是知道这话太粗俗,林老一时住口,没往下说。陆笙却知道他要说什么,深以为然,一脸同意道:“是这样的。不过我瞧他现在开朗不少,方才不是还和女孩子说笑来着。不怕您笑话,我以前认为景行是和尚转世,现在总算放了心。”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害怕陆景行是个同性恋。她倒不歧视同性恋人群,毕竟自由开放的国度,什么人都见过,有两个州已经通过了同性恋婚姻法案。可问题是,他儿子对男的同样不感兴趣。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她不敢去想,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跨种族癖好。毕竟他爹在十五岁的年纪就开始谈恋爱了,她自个也是十九岁便嫁了人。“你说小七?小七是个好孩子,她来了之后,不止景行,连带你家陆妙也时常上门看望我。就是时不时置气,托她的福,我现在身子骨硬朗的很,少不得要养足精神和她打嘴仗。”戚茹在林老心中已经和陆景行同等地位,一个左手一个右手,没了这两陪伴,他会不会迅速苍老也未可知。毕竟这世上能让他挂念的事情,实在一只手数来还嫌多。“我瞧着她不错。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那一双眼睛生的好。仿佛在哪里见过,眼熟的很。”既然戚茹在林老心中,陆笙自然要顺着他讨好。她倒不是说假,相由心生,皮相好的女生,很大几率是心肠好的女生,坏的不是没有,总归是少。还有那一双真让她感到熟悉的眼睛,她确信自己曾经见过。半小时后,陆笙离去。陆景行早就在大人们聊天时离开了,他不耐烦听那些废话。这会他正坐在客房外的木墩上。透过半开的窗户,将房内看的一清二楚。戚茹规规矩矩睡在床上,几乎是照搬教科书上最标准的仰睡姿势,连两只手都一只一边贴在裤边。呼吸均匀,睡容安稳。他不知戚茹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怕自己太胖会从床上滚下来,逼着自己睡成这般姿势。他只觉得师妹过的太苦了些,也许是曾经的父母逼迫她的,连睡觉的姿势都这般无趣,不得自由。一小时满,陆景行看了看手机,按时把戚茹叫醒,开始一天的练习。上回戚茹提出用小提琴曲分出声部来演奏,可她一挑就挑中了一般由大型乐团来演奏的协奏曲。虽不及贝多芬D小调和门E有名,但排练也需要很长时间,且两人不够,也许可以再找一些会民乐的学生一起完成。这事不急,陆景行便先给了她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曲谱,沿用原曲不变,只在结尾处多了两小节的改编。林老对录视频没有兴趣,对他们的演奏却很感兴趣。两个小的要玩点什么,他总是要插一手来凸显存在感,好叫两人别忘了他这个师傅。戚茹巴不得林老能加入,他一出手,戚茹和陆景行的演奏瞬间被比成了渣渣,更能激发两人的进步。只是差距不宜过大,放在同一支视频不合适,于是林老拿出了扬琴。扬琴是中华民乐之一,却是由波斯传入。经过几百年的进化,也属于民乐,在民间器乐合奏和民族乐队中经常充当“钢琴伴奏”的角色。没有二胡和笛子那般尖锐的声音,它以陪伴的姿态存在于背景中。只要是学习西洋乐器,就没有不知道卡农的。卡农严格上来说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一种谱曲技法,并不是一串规定好的音符。陆景行显然对它很熟悉,不需一天就把三部分不同的谱子默写了出来。林老技艺高超,不局限于限定的曲谱之中,常常在排练时随性发挥,每次发挥得还有所不同,没有一次重样的。好在他无论怎么变,都能配合好不变化的戚茹和陆景行,将这首卡农曲以新颖的方式演奏出来。“小七,常人以为快弓最难,其实不然。慢弓才是最考验基础的地方,它要求你对每一拍的精准把握,一丝都不能拖,收音要收得够准。你手上没力,快弓抛弓这等技巧对你来说不难,但越是长弓,越显你臂力腕力不足。”林启光很早就发现了戚茹的问题,徐宏也曾明白地指出来。他们两原以为经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