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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捧在自己面前,与它四目相对,“你叫东奔可好!”复又指了指另外一只,“连在一起便是东奔西顾,又顺口又顺耳!”东奔拼命点头,“蹭”地从西辞手中跃下,同西顾一起立起后足,前足相牵挂,一蹦一跳,似作舞蹈。西辞自懂其意,化出一根玉箫,为其伴奏。一旁的邯穆讪讪不敢言语,只等那两只兔子四足松开,无比温顺地趴在西辞案前,方才拱手回道:“君上,至玉冰白兔,三山九川之地已无有新的圆毛品种!”然而西辞却没有回应,原已经进入尾声的箫音仿若滴水进入汪洋,本已无有声息,却陡然掀起巨浪,曲音如潮水奔腾,又如九天银川倒挂而来。莫说那两只兔子,便是邯穆都惊了一惊。索性不过一个转音,箫声复又轻柔婉转,低弥缠绵,直至归于平静。遂而两只白兔重新蹦到她面前,待她收了玉箫,广袖清扬,便十分识趣得钻入了她袖中。如此,西辞本因兔子方才不识曲音而失望的面容,重新升腾起明艳笑意。“君上,您后面所奏之曲可是唤作?”“?”西辞反问,“是何曲子?本君信手而奏罢了,并无名字!”“许是臣下听错了!”然而邯穆清楚记得,当年西辞重伤昏迷之际,他在其寝殿值守,曾多次听得箫声,分明与这曲音无二区别。而所奏之人乃是八荒的珺林神君……只是那珺林神君同自家君上这关系,整个神族仙界都知晓,水火不容,故而亦未再多言,只搪塞了过去。复又将先前所述回禀了一遍。西辞捋着广袖,隔着滚金纯墨的袍布,十分满意地看着两只玉兔的轮廓,笑道,“无妨!本君有东奔西顾便也罢了,再不需要其他。”想了想,又仿佛有些气恼,“左右剩下的六合法器,七海神位,本君一时亦也动不了了!”言罢,径直起身回了寝殿。再不需要其他?邯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寻了近万年,就是为这两只白兔!三月后的一日,西辞一道谕令下来,证明果真如此。她传令三山九川之地的十二位守护神,前来带回各方圆毛。七海的西辞神君在折腾了一万年,网罗了三山九川包括妖魔鬼三族进献的各式圆毛宠物后,独宠玉冰白兔,遂将百兽阁中数百种宠物尽数放回。一时间,莫说神族仙界,便是整个洪莽源诸神众妖,各族修道者,皆纷纷诧异。唯有西辞自己明白,这三月,她的梦境越发清晰。她捧于怀中三月,三月中复又二次做梦,皆是一次比一次清晰,白毛蓬松,色泽如雪似月。她本是极其高兴的,寻了这么些年,总算寻来一双乖乖,与梦中相符。只觉此生完满!既得此物,便也无需其他乖乖再陪伴,正值原本的那些宠物对她意见颇多,常日想要舍命逃离。故而,她才下了这么一道恩旨。放众宠物回归各族的那一日,西辞从海底跃起,劈开水路。原本波澜起伏的海面,随风涌起的浪潮,皆如绵羊般无比温顺地卧在她脚下。而本该归山入林的圆毛们,却莫名没有多少欢愉,只个个茸拉这脑袋,围在西辞身侧。西辞束腰广袖,黑袍墨靴,唯有靴头龙纹流苏和衣襟袖口的祥云条纹滚着金边,衬出一点光彩。她蹲下身来,同一众宠物平眼相视,只道:“本君无需你们还回法器神位,就当你们陪了本君数千年光阴的报酬!都散了吧!”甫一闻言,便当真散了一半。却还有以金毛狮、斑斓虎、赫兰雕熊为首的一批rou食动物迟迟不肯离去。金毛狮红着眼道:“吾等如今发顶已被撸秃,实难见亲族,只想伴与君侧。便是君上有了新人,要弃如敝履,也请看在往昔吾等舍毛陪伴的份上,容长出毛发,再行离去!”西辞心情甚好,亦知他们是相伴太久,情深难舍,故而只道,去留随意。然关闭水路时,却还是贴心地喂给他们避水珠,方才重新带回毓泽晶殿。如此,只关了殿门专心逗弄两只玉冰白兔。若非当夜一梦,西辞只当自己毕生圆满,再无遗憾。梦中,虽依旧看不到灵兽头颅身子,却是无比清晰地望见,它有一条粗胖毛绒的大尾巴。她从梦中惊醒,死死盯着与她同塌而眠地一双白兔,然后揪起兔耳,拎在半空翻来覆去寻了半天。尾巴,大尾巴在哪里?还是粗胖毛绒的大尾巴,在哪里?良久,她的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八荒。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214:34:18~2020-03-2402:5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苞谷先生、你岸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章来使已是月华退下,新日初生。七海中心的摆月殿内虽不得日光,却已有轮值的仙君匆匆来报。八荒使者求见,有礼送于西辞神君。邯穆挡了一把,“即是八荒之礼,扔出七海便罢。”话虽这般说着,到底欲随来人出海接见。扔掉礼物,自是按着西辞的心意。这一万年来,每隔一千年,珺林神君便送上一份大礼,说是为当年之事聊表歉意。而西辞从未看过,皆是原封不动扔出了七海。故而毓泽晶殿内的护殿仙君皆知此道。而出海接见,那是七海同八荒数十万年的盟约犹在,面上功夫不可少。邯穆才要转身离海,却见得摆月殿大门豁然打开,黑袍墨发的少年女君,怀中抱着两只雪白兔子,一手轻搂安抚,一手持了根橙黄灿亮的冰糖萝卜喂给它们。边走边道,“传八荒使者入毓泽正殿,本君候着。”此令传入洛河等人耳中,一行人怔了怔,以为邯穆传错了谕令。邯穆挑眉,“本座初闻此令,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洛河摇头叹了口气,无声随在邯穆身后。邯穆君话多,只问道,“便是本座占了范林,尔等不会是在入口处苦等三月才来的吧?”洛河的叹气声更重了些,“吾等一路游山玩水而来!只当还是同前几次一般,扔了便完。谁能想到,西辞神君这……当真是海底针!话至此处,洛河疾步上前,转到洛河身侧,将他拉至一旁悄声开口,“你且同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这心里没个底!你们那君上不会还在生我家君上的气,要迁怒吾等……吾等法力低微,可受不住她那修为!”“这个……”邯穆沉吟道,“本座虽常日侍奉君侧,然君心难测,不好说不好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