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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走去。那人的衣着是上好的料子,却满是裂痕,狼狈不堪。在听见释名等人的动静后,他依旧不为所动,直直地面朝梧桐城跪着。忽然,闻琦年狐疑地上前了两步,怀疑自己有些眼花。那抹身影竟然特别像邬图之。她心下迷惑,又走近几步,仔细打量起来。真是邬图之!闻琦年愣住了,一时无话,紧紧盯着跪直的他。他的薄唇被咬出了血迹,到处都是燎泡。昔日里熠熠生辉的丹凤眼也没了光泽,只一眨不眨地望向远方。奚咏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晦明不定地看着邬图之。“原来是这个小子。”释名摆手一笑:“都道他是胥山派的掌门弟子,我曾经和他交手过,还算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邬图之恍若未闻,跪姿笔直,像是一具雕像。释名尚且笑着,却又叹了口气,心下已经明白。梧桐城的胥山上正是胥山派总部,一来抗击了义柯入侵,二来又遇上了疫病。如今,再围了城,恐怕胥山派已是分崩离析。派中有些活动频繁的弟子,经常在望渚界内走动,释名猜测,约莫就只有他们逃过一劫,正如邬图之。但那些没有来得及出城的弟子们在哪里?在坟堆里。邬图之跪在这里也就讲得通了。☆、第四十四章路边的骏马喷了喷鼻,似乎将亭中的青年公子给扰醒了。他困顿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惹得闻琦年三人回头看了看。只见这人睁开了倦怠的双眸,靠着亭柱,手中抱着个不起眼的青漆小暖炉,换了个坐姿。他的眸子有几分精致,目光幽淡,眼尾微微上翘,鼻梁高挺,倒是个俊俏青年。只不过是发冠束得歪歪扭扭,身上的苍紫缠枝金锦长袍也带了些污渍,显得很是落魄。奚咏见青年也看了过来,便指了指邬图之,行礼道:“这位公子,你可认得他?”“不晓得,”青年似笑非笑,神情有些疏远矜傲,懒懒地说:“午间我来到这破亭子时,他就跪着了。歇了一下午,他居然还在此处。”他刚说罢,又站起来伸展了一番筋骨,瞟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哟,这鬼天气……真冷。”既然是陌生人,那也没有什么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奚咏淡淡点头致意后,转头望向闻琦年:“式玉,你想如何做?”对面亭子中的青年忽然收回看向天空的眸光,开始上下打量闻琦年,缓缓眨了眨眼。闻琦年蹙眉看着邬图之,并未言语。奚咏见状,脸色当即冷了冷,惹得站在一旁盯着几人看戏的释名乐不可支。思索片刻后,闻琦年回到路边,取下水囊,这才回道:“他再这样下去,体力必会透支。”奚咏眼睁睁地看着闻琦年将水囊递向邬图之,一声不吭,手指无意识地摩梭着腰间的剑柄,俊容上的微笑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不见,看得释名连连咳嗽了两声。闻琦年知道邬图之不会起身,所以也没再说别的,只把水囊探到了他的面前。邬图之泛红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寒鸦似的睫羽低垂,背依然挺得笔直,并不接水,纹丝不动。两人就僵持在了那里。释名含笑抱手瞧着,却感到身上凝着一束冰凉的目光,不太自在。他皱了眉,一转头,见奚咏正冷冷地看着自己,递了个眼色,意味不言而喻。……邬图之忽然觉得脖颈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猝不及防地就被人打晕了过去。“大功告成!”释名收起手,潇洒一笑,直接扛起邬图之,几步并作一步地走到亭间,把肩上的人甩在了坐廊上。这番粗暴的手法看得闻琦年目瞪口呆,背对着她的奚咏则隐秘地泛起了一抹满意的淡笑。释名也干脆坐在了亭子中,右手一抽,丢出酒葫芦,葫芦滴溜溜地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又被他稳稳接住,咬开塞子悠然地喝了一口。“真是大侠风范!”坐在一旁的青年眼睛发亮,抚掌称赞,看似对释名的身份好奇不已,索性起身向对面的三人行礼道:“相逢即是缘,在下从默,京城人士,素爱闲逛天下,如今正是要去桂郡。”看他还算有礼,几人便和他互换了姓名。听见那位容色美貌的少女名叫闻琦年后,从默的笑容更甚,连连向闻琦年行礼,口中直呼“琦年姑娘”,听得奚咏的太阳xue又开始突突直跳。从默缓了缓后,诚恳说道:“今日上午,我一人驾车到前方不远处时,马儿受惊逃窜了。无奈我又没什么拳脚功夫,追不上疯马,只好弃了车,来到这个小亭子歇脚。等了许久,你们还是第一个经过此处的。”他神色有些迟疑,良久,才继续道:“几位若是要去桂郡……能否捎上我?我事先调查了桂郡,知道其间情况,可以为你们帮忙。对了,钱财也是足够的,必定重谢。”释名扫了一眼他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嗤笑道:“谁稀罕你这个?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桂郡哪家酒楼最好?”“……酒楼?”从默有些茫然,但见释名笑意微收,连忙改词:“知道知道,当然知道!”“那行。带上你了。”“慢着,”奚咏缓缓走出亭子,牵了马儿缰绳,面上温和极了,轻轻笑道:“两匹马而已,又如何载下这么多人?”释名低眸一想,忽然抬头大笑:“这还不简单?你叫从什么……从默是吧?带我去你的马车处,将它拉过来便是了。”“可我的马车已经撞坏了。”从默偷偷望着奚咏,有些怯怯地回道。“拆了重新做便是。”啰嗦片刻,释名已经有些不耐烦,干脆拽着从默的衣领就大步出了亭子,往前方走去。见两人离开,奚咏收回了目光,一回头,就看见闻琦年正要撩起邬图之的衣裾。“式玉!”这声音极大,吓得闻琦年一抖,停了手,转头讷讷地看着一脸薄怒的奚咏。见她表情懵懂,还有些畏缩,奚咏反应了过来,勉强忍了忍,扔了缰绳疾步走来,佯装和颜悦色地问道:“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受了很多伤……”闻琦年目光躲闪,只好垂眼看见自己脚边的一株枯草。那株枯草在风中扭了扭身躯,像是在围观看热闹。“你就这么关心他?”奚咏再也笑不出来,僵着声音低低问道。“不是不是,”闻琦年赶紧解释:“毕竟也是相识一场,又被我们撞见……”她似乎找不到话说,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有些沉默。奚咏叹口气,正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