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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可以接受君主与妃嫔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甚厚之,固爱之。但爱情这个字眼,对于皇家而言,未免太过遥远了。史学家也不心急,等待场内渐渐平静下来,才指了指画卷角落里的檀木架,与上面脖颈纤长的鹤首瓷瓶。“这是周朝汝窑中烧制的白瓷,以色泽莹润,光可鉴人著称。”示意一侧的工作人员将画面放大,史学家伸手指向白瓷上的浅影:“画中,建元帝目望瓷瓶,伴着案前展开的奏疏,似有沉思之意。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觉出异样,直到有一天,看见家里小孩子拿镜子折射外边的阳光进屋,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想事情,只是心里念她,所以,当白瓷上映出她的影子,便侧目去看,如此而已。”“齐元子发觉了建元帝心意,才在画上添了几笔,将他这份未曾出口的情丝,暗暗昭示出来。”“而建元帝,显然也发现了齐元子笔下隐藏的意味,未曾遮掩,只是在鹤首白瓷瓶的一侧题了字,将心中所想写下。”“——长乐未央,长毋相忘。”“我们用3D的手法,将画面上的人与物立体呈现出来,更能看的明白。”史学家拍了拍手,展厅内的灯熄了,一片昏暗之中,正中位置却有光缓缓绽开,一幕幕流动的画面渐次绽开。恢弘堂皇的九重宫阙,君主所在的含元正殿,盛世繁华的旖旎生辉,器宇轩昂的至尊天子,与皎皎如玉的倾国美人。她面上肌肤晶莹如玉,正低着头,眼睫低垂,似是蝴蝶无声的睡着了一般,安然栖息在花上,静静如雪。而他侧过脸,借着白瓷映照,看她清浅的影子,目光深深而绵长。她对此一无所知,大概永远也不会察觉。尘封的画卷之中,他隔了千年的光影,静悄悄的,将她望了又望。正文18|夫人十月一过,便是入了冬。殿外梧桐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干巴巴的枝干,光秃秃的在冷风中静守。宫人和内侍路过它时,不经意瞥一眼,都觉遍体生凉。昨日刮了一夜的风,听得人不愿出门,到了今日,却出奇的风和日丽起来。锦书端着漆金托盘进了内殿,款款到了圣上面前,将托盘放下,端起了茶盏。因为新近冲泡的缘故,底部尚且热热的带着烫。夏日里握着,或许会觉难耐,冬日里触上一触,却觉掌心温热,通体舒适,叫人不忍松手。圣上自奏疏中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看,便将茶盏送回她手中了。“既然觉得冷,便拿着暖手吧,”他淡淡道:“朕又不缺这一盏茶。”内殿自是暖的,但锦书身为奉茶宫人,却也不能时刻守在暖炉旁。她才刚刚进来,一时之间也难以暖过来,手掌发冷,指尖更是泛凉。这会儿,圣上既然有心关照,她也不推辞,含笑谢过,便将那茶盏握在了手里。昨日才是大朝,今日便清闲些,连案上的奏疏,也比前几日少了许多。圣上神色凝然,目光专注,写完最后一笔,检阅无误之后,便将面前奏疏合上,随手扔到那一摞已经阅完的上边,侧过脸去看锦书。她站在他近旁,眼睫低垂,仿佛是蝴蝶轻颤的翅膀一般,扇动的人心痒痒的。纤细的手指握住青瓷茶盏,使得白皙之中,隐约染上了一抹轻红。圣上盯着她手指看了一会儿,莫名的,就想起了她花瓣一样的,微微翘起的,红润的唇。——真想亲一亲。低下头,他将那些思绪遮掩过去,伸手去接茶盏时,轻轻触了触她的手。“怎么回事,”圣上蹙起眉,微怔:“手怎么这样凉?”“才进来多久呢,”锦书含笑看他,低声道:“自然缓不过来。”圣上眉头依旧蹙起,不见放松,却握住她的手,探进自己衣袖里去了。今日不朝,他只着常服,衣袖宽大,即使是带着一只手进去,也并无阻碍。锦书手指还有些凉,男子结实有力的小臂却是热的,她被那热气惹得心下一动,随即又下意识的将手往外抽。他是天子,哪里能为她做这个。“圣上,使不得。”她推拒道:“奴婢当不起的。”“这有什么关系?”圣上道:“朕说使得便使得,谁敢有二话?”锦书唇一动,正待说话时,宁海却进来了。历经风雨的内侍总管被面前情景惊得一顿,随即便恢复过来,若无其事低下头,道:“圣上,此前您吩咐的,奴才都已准备妥当。”“知道了,”圣上依旧按住锦书的手,不叫她抽走,却向宁海道:“吩咐太仆寺备马,去吧。”“是,”宁海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道:“奴才多嘴,再问一句,既然定了今日,是午前还是午后?您早些吩咐,奴才也好知会随行卫率。”“午前,再等等吧,”圣上笑道:“朕还有些事情未了,走不开身。”“是。”宁海应声,退了出去。锦书手指被他按住,挣脱不得,便只随了他,顺着方才宁海总管所说的,轻声问:“圣上……是要出宫吗?”“不是朕,”圣上看着她,道:“是我们。”我们?锦书听得微愣,随即心下一喜,目中笑意盈盈:“奴婢也能出宫?”她入宫大半年,虽算不得长,却也不能说短,有时午夜梦回,竟连家中如何,都记不太起了。“在宫里呆久了,未免无趣,”圣上看她眼底难掩的欢喜,心中也跟着觉得畅然:“同你一起出宫走走,权当散心。”他说的语焉不详,锦书却也明白,只怕是为了自己,才有的这次出宫,嘴上不说,心中波澜暗生。圣上待她,确实很好的。她抿着唇,微微一笑,想错目去看不远处的更漏,却正望进圣上目光里。那眼神既温绵,又缱绻,像是连着丝的藕,如何也断不了。不知不觉间,她面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