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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第一个要除去的是圣上,第二个便是太子,锦书早有准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小厨房里的阿春有异,第一时间就有人告知于她。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叫别人害了承熙,倒是真委屈了他,一连几日都被拘在内室方寸之地,不许出去。胖娃娃很爱玩,硬生生被关在里面,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久了就要哭闹。他对着别人硬气,在父皇母后面前,却十分爱娇,刚开始假模假样的哭,后来见母后不理他,就真的开始掉眼泪。那是锦书怀胎十月生下的骨rou,是她半条命,如何能舍得,只是担心被别人发现端倪,暗中加害,才勉强按捺下那份心软,将他拘着。这会儿事毕,便迫不及待的往甘露殿去瞧他,好生哄一会儿。许是因着今日这场动荡,虽是白日,甘露殿内却也一片安静,锦书不耐去理会依次拜下的宫人内侍,脚步匆匆往内殿去。窗扇半开,透进凉风习习,帷幕被吹拂着飘动,隐约现出一个人影来,怀里正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娃娃哄,听得脚步声近了,扭头瞧她,微微笑了。“怜怜。”他目光温柔,这样叫她。正文110|夺爵一见到他,锦书脚下似是生根一般,竟呆在原地了。“怎么,”圣上抱着承熙,含笑斜她:“认不出你的七郎了?”“没有,”猝不及防的,锦书眼泪就掉出来,随手擦了,上前去道:“不是说要再过两日回来吗,怎么这会儿就到了。”“朕挂念你,也惦记承安,”圣上低头瞧她,语气温柔:“没用鸾驾,骑马回来的。”锦书听他这等柔和语气,好容易忍下来的眼泪又一次落下,伸手在他臂上捏了捏,伤感道:“不过半月不见,七郎清减好些。”圣上见她如此,目露怜惜,将怀里的胖娃娃搁下,去帮她擦眼泪。“怎么,”他手指勾了勾她带泪的眼睫:“心疼朕了?”“也是,”还不等她答话,圣上便摸摸自己面颊,自己说了:“朕也有点心疼自己。”“出宫一趟,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没落下,”锦书被他惹得一笑,信手拍他一下,终于停了眼泪。承熙那会儿正跟父皇告状呢,母后将他关在内室里闷了这么久,他怎么哭都不理会,可是小报告咿咿呀呀的打到一半儿,母后就回来了,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告状的时候,父皇却将自己放下,掉头去哄母后了。不开心。承熙明明也很委屈。张开嘴,他闷闷不乐的“啊”了一声。锦书听见他声音,一颗心就软的不行,作势要去抱,手臂却被承熙拨开了。不要母后抱,他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往圣上面前去——要父皇抱。“好好好,叫父皇抱,”锦书倒也同他计较这点儿小事,又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他额头,向圣上道:“咱们进去说。”“朕身处宫外,反倒不觉什么,”圣上看着她,轻轻道:“只是辛苦怜怜,左右周旋。”锦书向他一笑,顾盼神飞:“至亲夫妻,何必说这些客气话?”作为幕后之人的沈氏一族已经被扣押,沈昭媛与燕王也暂且被看管,圣上似乎不急着处置他们,先叫探子将这半月来京中人事变动说了,方才微露诧异:“怜怜倒是稳妥,竟连姚家和程家都不曾透露消息。”“他们也是大周臣民,自然要一视同仁,”锦书倒也不是高风亮节,直言道:“那是我和承熙的外家,哪个造反,也不会过去拉拢,我便是什么口风都不透露,他们也知道忠于王事,早早说了,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反倒不美。”“你倒实诚,半分好话也不帮着讲。”圣上好笑道。锦书斜他一眼,目光含笑:“七langxin里门清,我再说那些虚言,岂非自取其辱?”圣上大笑起来,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此前宫中境况不明,却有天子遇刺,难以维持的消息传出,随即便是皇太子病重,这风声透出去,想要早早寻个门路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水至清则无鱼,圣上自然不会赶尽杀绝,只是对于那些跟在沈家后边摇旗助威的,却也不会心慈手软。一时之间,长安人人自危,心中有鬼的自然忧虑,海量的银子撒出去,只想找人帮着说情,叫圣上宽恕这一回。正如锦书所说,姚家出了一位皇后,又生育了嫡长的太子,哪家造反也不会将他们捎带着,这会儿圣上还朝,倒有好些人凑到姚家去套关系,想走皇后和太子的门路。姚望内帷之中虽有些糊涂,大事儿上却也不傻,这些人造反成了,皇后太子乃至于姚家只怕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会儿如何会帮,随意摆摆手,见都没见,便叫管家打发了。圣上性情端肃,只是这两年修身养性,面上总带三分笑,说话时语气也轻缓,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软弱可欺。借着这一次机会,他也确实叫前朝臣子意识到,这位曾经一力铲除徐氏满门的天子,并没有因为岁月流逝而便柔软下来,相反的,更加铁石心肠。沈家满门抄斩,自是不必多说,其余附从者或杀或流放或贬谪,各有处置,雷厉风行之下,等到八月中,此事便大略落下帷幕。之所以说大略,是因为无论是沈昭媛母子,还是当夜被蛊惑起事的赵王,都只是被拘着,没有得到处置。天家之事,臣子们是不敢掺和,也不愿掺和的。沈家搞出这样一档子事儿来,莫说沈昭媛只有一个九嫔位分,便是天仙下凡倾国倾城的国母,也必死无疑。只是,怎样处置赵王与燕王?这事儿除去圣上,没人能决断,便是锦书,也从不置一词。反倒是圣上,这日晚间回宫时,默默良久,随即叫她:“怜怜。”“嗳,”锦书正给承熙洗脚,刚将那双小脚丫按下去,随口应道:“怎么了?”“燕王那里,”圣上顿了顿,道:“你觉得,朕应当如何处置?”锦书头也没抬,只叹一口气,道:“我虽担着一个母亲名头,却也隔着一层肚皮,这事情牵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