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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手扶枝叶,正有些出神,却觉枝头上翘,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那之前,一只手堪堪伸过,扶住她腰身。“娘娘小心,”承安站在她身边,关切道:“仔细脚下。”夏日里衣衫单薄,并不厚重,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叫人羞愤的热度。锦书将他手臂推开,冷冷瞟他一样,往另一头去了。承安确是故意为之,也明白她知道这一点,但还忍不住去做。她就在自己眼前,同枝头红灼灼的荔枝一般,外表鲜艳,内里白腻,香气直往他鼻尖心头钻,诱惑得他心神荡漾,几乎抑制不住扑过去咬一口的冲动。站在原地,他感觉到自己手掌上柔腻触感渐渐逝去,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笑了。晚膳时候,气氛重又变得冷凝,同外头阴云渐起的天空一般,叫人隐约喘不过气来。锦书神情平静,自顾自用膳,却不开口,承熙察觉到她心中不豫,更不敢这时机冒头,至于承安……在她面前,他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夹着尾巴做人。然而这一次,锦书似乎不想再留情面,晚膳结束,将筷子搁下之后,便开门见山道:“京中事多,楚王久留不便,今日便动身,归京去吧。”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不止承熙一怔,连承安都有转瞬僵硬,嘴唇一动,正欲说话,却听锦书开口道:“要本宫亲自去送吗?”她口称本宫,语气已经很不好了。承安心知今日试探已经将她惹恼,再不快滚,只怕真会撕破脸,连忙乖巧道:“是,我这就动身。”说完,向她施礼,起身离去。承熙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哥哥,再看看母后,神情有点伤心的萎靡下来。锦书注意到了,却也只当没看见。轰隆隆,雷鸣过后,外头雨声起了。不知是不是内殿中人的错觉,雨落下之后,楚王殿下的步伐似乎慢了,就像是,在等着谁挽留似的。然而到最后,锦书也只是淡淡瞧着他背影,一言不发。于是,他像是一只被暴雨打湿了毛发的大狗,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的走了。装给谁看呢,锦书面上神情淡然,却在心底冷笑。五年过去,她不再是初入宫闱的小女子,而他,也不再是需得仰人鼻息的可怜皇子。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花费整整五年时间,将整个南越驻军打散重融,整合当地诸夷,打通商道,重开海贸,俨然将那里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竟使得圣上暗示朝野,将他召回长安,另外遣人接管南越。这样的人,真能老老实实在自己面前当癞皮狗?无非是借此掩饰自己的锋利爪牙罢了。今天傍晚,这不就露出狐狸尾巴了。现在的他,再不是需得依仗嫡母喘息的卑微皇子,而是风头正劲,呼声仅次于皇太子的亲王!若无必要,锦书也不想同他撕破脸,毕竟有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情分在,成了陌路,倒也可惜。只是,有些时候,是不能退的。“娘娘,”红芳瞧见她神情实在不好,笑着上前,打岔道:“您的帕子呢?怎么不见了。”“大抵是丢在哪儿了,”锦书扫一眼,漫不经心道:“左右是一条素帕,没了就没了。”“走吧,”她瞧一眼有些担忧的承熙,道:“陪母后下棋去。”“嗯。”承熙闷闷的应了。这场雨下的很大,雨势更是渐渐转急,最开始时雨点便有豆粒大,到最后,几成瓢泼之势。锦书同承熙下棋,他却心不在焉,到最后,终于沉不住气,道:“母后,这样大的雨,要是淋了,会不会叫人生病?”“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娇弱?”锦书听出他话中意思来:“他行军打仗,这等阵仗,不知见过多少,有什么好怕?”承熙被噎住,同她道别,闷闷的往自己住处去了。锦书暗自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这夜似乎极不安稳,锦书躺在塌上,久久未眠,好容易生了睡意,意欲歇下时,却听外头风声大作,竟将窗户吹开,漏进雨来。红叶与红芳便在外间,匆忙去关窗,锦书却放心不下承熙,披了衣裳,往他住处那儿去瞧。那孩子睡觉也不踏实,总爱踢被子,偏生还吵着自己大了,不许嬷嬷在边上守着,圣上倒是赞赏他这样自立,也就允了。夜色已深,路上虽有灯笼,却也昏昏,狂风暴雨之中,猛烈摇曳。锦书穿过长廊,一路到了承熙那儿,几个内侍在外守着,赶忙见礼。“轻声,”示意两个宫人留下,她道:“我进去看看他。”行宫制式不比宫中,却也差不了多少,锦书穿过内里点着的那树豆灯,正待往床榻那儿瞧承熙,却听帷幔内里一阵低低喘息,晕黄灯光之下,隐约暧昧。锦书不是待嫁闺中的姑娘,听得出内里正在做什么。男孩子到了年纪,情/事渐起,大多都会如此,可承熙年纪也太小,叫她听的又惊又窘,竟不知说什么。只是在这儿听着,也不是那么回事,顿了顿,她才试探这道:“承熙?”那里头人似乎也一僵,那暧昧声音停了,喘息声愈发低,却并不是没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承安掀开帷幕时,面色仍旧微红,倒不窘迫,全然不见被人撞破的尴尬:“娘娘怎么来了?”锦书一见是他,心中惊恼,思及他方才所为,反倒不知应该如何开口。恰在这时,内里小间里有动静响起,门被人推开,承熙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大抵刚醒:“呀,母后来了。”一句话说完,他随即清醒过来,赶忙解释道:“暴雨骤至,雷电交加,路上有树被劈倒,挡住挡路,楚王兄不得不回来停宿。”锦书瞟他一眼,不知是信了没有:“外头内侍怎么不知道?”“怕被母后知道,”承熙小心翼翼道:“当然要避开他们了。”锦书气笑了:“你倒有本事,知道防着母后了。”承熙嘿嘿的笑。若换了别的时候,锦书少不得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