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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随后抬手给他作揖:“恭喜。”“恭喜什么?”反轮到他愣了一下。“恭喜您活着呀。”她朝他笑得很甜:“您刚不是说活着真好嘛。”他抬头望了眼闻月,有片刻的失神:“确实。”随后,闻月朝他郑重其事道:“你受伤落水,我是给你看病的大夫,我叫闻月。”“是你救得我?”“不是。”她赶紧撇清干系:“是村长之女巧儿救得你,她付了钱让我救治你的。”“是嘛?”“确实如此。”闻月仔细想了想,这既是这辈子两人的头回见面,她有必要把关系搞生疏点。于是,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买卖关系。她说这话,意思也明了得很,钱是巧儿付的,她就是个帮工,有啥事儿你找她别找我。印象中,谢翊向来是礼数周全,识人眼色的男子。上辈子要不是这样,闻月也不至于因他的体贴入微上了他的道。如今她这般说,想必他也自能明白其中道理。闻月暗自偷笑,觉得自己此法甚好。哪知须臾之后,他反倒给闻月抱拳道:“救我未及医我恩,姑娘医我,便已是比救我更加恩重。”上辈子闻月跟他洞房那会儿,也没见他给自己抱过一次拳。如今换了一世,居然意外收获了辰南王的大礼。要让他知道,刚在河滩那会儿,她有心拿石头送他上西天,不知他还会这么想吗?要不是上辈子跟他出了夷亭村,见他将害他重伤之人全部诛杀,兴许当下她会觉得谢翊是个文弱书生,可真当见了那一幕,她才知道,谢翊是个杀伐果断、有仇必报的魔头。思及至此,闻月很是后怕,她尴尬笑笑:“公子言重,言重了。”身后食物烧焦的味道愈发浓郁,她忽然反应起来,刚锅里烧焦的青菜都一直未盛出来,如今还在锅里,怕是已烧成炭了。她赶忙揭开锅盖,那烟透了风,直冲冲地往她脑门上吹。“咳咳……”她连咳了好几下。与此同时,他漫不经心地低哑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在下谢翊。”闻月一愣,上辈子她救他时,尚带着防备心,一直未将真名告知。后来,闻月跟他上了马回了京,他才和盘托出一切。这辈子,怎地谢翊竟如此轻易地将姓名告知,到底是哪儿出了错?尚且不论何事出了错,闻月反倒感觉甚是轻松。谢翊身上发生的一切,倒与前世不同了,是不是说她的命运定然会有所改变?是不是只要她步步谨慎,定能逃过二十岁沉趟的命运?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让闻月满心雀跃。想到这儿,她忽然起了玩心要逗一逗谢翊。他如今深受重伤,流落山野,定然谨小慎微,不敢透露身份。于是,她拿起木铲子,往锅里铲了几下,装作不经意道:“谢翊这名字,怎么听来如此耳熟?”“姑娘在那儿听过?”“哦,对!”她举着铲子,欢欣地翻了个身,面朝向他:“公子运气甚好,仔细想来,倒是跟威震四方的辰南王世子谢翊重了名的。”可刚说完,闻月又后悔了。她与谢翊早没了前世的情愿,即便是有了前世情愿,他亦不会对她有半分怜惜。如今他落难至此,要被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岂不是要杀她灭口?!光是想想,就叫闻月害怕。正当她犹豫着,要如何将这句话囫囵吞枣地糊弄过去时。谢翊却掩袖笑了声——“在下正是。”“哐当——”木铲子落了地,闻月整个人眼睛都瞪圆了。这一切明明就跟她推理地完全不对盘,这可如何是好。正当闻月怔愣之际,她的膝盖比她反应更快。她立马跪了下去,学着从前王府里那些仆从的模样,朝他跪拜:“民女拜见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千岁!”见此情形,谢翊似乎楞了一下:“你身居乡野,竟是知道宫里跪拜的规矩?”“民女不知。”习惯出卖了她。见此情形,她假装镇定道:“民女最喜听那茶馆评书,里头有言宫中跪拜之礼,民女不知真假,便来一试。”“你很聪明。”谢翊满意道。他把她扶起来,闻月见势,佯装不经意地问:“可否需要民女替殿下通报官府?”“不用。”谢翊摆了摆手,“我属下已知落崖地,不日便会前来。”“不日是何日?”“兴许是明日,又或许是后日。”闻月忍不住鼓了记掌:“如此甚好!”谢翊却眯了眼,试探道:“怎么,闻姑娘不方便照顾?”“没有没有。”她假寻托词:“我这小医馆,人多且杂,怕扰了殿下清净。若有侍卫大人及时接回殿下,倒让民女甚为安心。”实则闻月心里正偷着乐呢,既是侍卫将在两日内接回谢翊,她倒不用担心后患。如此一来,只要顺利送走谢翊,她便能逃过一劫。既是如此,她就更要好好照顾谢翊,以便两三日之后,他能顺利动身了。夜风吹进来,谢翊本就受伤单薄的身体,没禁住风,轻咳了一声。闻月见状,立马飞快取了毯子,给谢翊披上:“殿下,厨房四面透风,寒风重,还请移步卧房。”谢翊点点头,随闻月走了几步。动作之间,他肩头的毯子不听话,滑落了下去,闻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正要重新替他扶上肩头,谢翊的手也一并下意识地凑了过来,两只手叠在了一块儿。他的手很冰,很凉,带着病重的虚弱气息。他应当是没注意到那是闻月的手,只是伤重之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温热的物体罢了。闻月是医者,虽是面对着前世与自己有过缠绵之人,但此时此刻,人命攸关,她不敢轻易玩笑。毕竟谢翊胸口那箭伤,可是轻轻一动,就会撕裂流血的。谢翊将手覆在她手上,淡淡道:“我身上没力气,且请姑娘帮忙扶着。”“殿下言重。”“嗯。”他很是满意:“如今我身受重伤,在亲卫来前,还请姑娘多担待。”“医者有德,那是自然。”闻月回。厨房距离卧房还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越庭院。两人走至院中时,谢翊忽然问:“这医馆如今是姑娘一人经营?”“是。”“姑娘可有家眷?”“未有家眷。”“尚未嫁人?”闻月脚步一顿,心想这谢翊怎生的问题这么多,即便如此,她还是泰然自若道:“未曾。”他嘴角有淡淡笑靥:“如此甚好。”一转眼的瞬间,闻月瞧见了他唇角的笑意。不知为何,心头一颤。难不成谢翊这辈子比上辈子更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