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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怒反笑,单手插进她发中,压在她耳边,轻柔吐气。他说:“给你挽发。”话音刚落,谢翊已撩了她的发,反手一圈,拢作一团,稳稳插入金簪。闻月瞧他这动作,熟练如斯,当真不知道是前世给多少莺莺燕燕挽过,心中不由作呕,口中也嫌弃不断:“手法倒挺熟练,前世承你簪发的女子,不少吧。”“独你一人。”他淡淡笑着,从背后抱住她:“前世自江南上京的路途中,我虽装作不在意,可却也偷偷,清晨见你簪发数遍。后来,你嫁了我,趁你睡梦之时,也反复练习过几遍,你头发细软,不好扎,总要手上握得牢,才能团团拢住。”闻月静默听着,说不出是何感受。她分不清谢翊是否虚情假意。毕竟在她前世的记忆中,王府内百来姑娘都不是假的,徐冰清也不是假的。而谢翊喂然儿毒,是否如他所言,亦有待商榷。前世之事,放到今日来谈,根本无迹可寻。她亦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一回?不过,在谈及信任之前,闻月尚有更重要的事,想要一探究竟。她从他怀里转过身,双方衣料摩擦着,在黑夜中,簌簌地响。闻月抬眸,同他对视,认真问:“你为何奉我为国师?”他未应答,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笑开。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愿望是见到二十岁的太阳。”“是。”“因此,我助你达成愿望。”“什么意思?”闻月眯眼不解。谢翊背过身来,走至厅堂正中央。金簪阁楼顶,横了一扇天窗,放眼望上去,能见星辰璀璨。月光透过窗,在厅中央,落了个方形的光影。谢翊站在那光影中,沉声道——“越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闻月玩味地品茗着这句话,不知其意。须臾后,谢翊回身,侧过脸,灼灼望向她,眼中有轻蔑一切的傲然:“之于权利顶峰,才能保全自身。阿月,我给你这个机会。”闻月迎着他的目光走去:“可那国师之位,岂是能轻易坐稳的?”“我会保你。”他在光影中伸出,递向她,“但在坐稳那位置之后,希望你如前夜所言,不要信我,亦不要信任何人。在这乱世之中,你能信的,只有自己。”谢翊语气沉着,一身傲骨。月光之下,闻月似是产生了依稀错觉,恍惚觉得,眼前人不像是前世谢翊,他狠戾、果断,俨然是一派天生的帝王之相。鬼使神差地,面上他递来的手,闻月将手奉上。“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她说。“什么?”“是不是早在命相之书流传起,你肆意在民间传扬,扩大命相女声势,是否就是为了今日?”一字一句,皆经了闻月深思熟虑。她难以想象,谢翊布这惊天大局,不惜以兵马相赠,蛰伏如此,是为了今日。因为不信,所以她才出声询问。可令她未想到的是,谢翊闻言,只是笑,却不说话。熟悉他如闻月,哪能不懂,他此举乃是默认的意思。心头轰然,像是有什么倒了。闻月怔在当场,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谢翊却神态自如,拉过她的手,温柔抱着她,将她牢牢锁进怀中。他抬眼向那天窗,她本能地也抬眼望去。月光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清明,也给两人身上披了星辉。谢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又顺手替她撩开额前凌乱的发,语气温柔:“若有朝一日我不再了,国师之位,能保你平安。”闻言,闻月大骇。知谢翊重生以来,闻月便打定想法,她定将早死于谢翊之前。可她从未曾料想过,若谢翊死在她前头,又当如何。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已霸道地占据了她的生活。她抵死绝不允,他撒手人寰,走在她前头。那样的话,不是在惩罚他,而是在变相惩罚她自己。闻月嘟着唇,气恼地猛推了他胸膛一记。然而,他却跟料想到她会有此动作似的,身形扎稳,纹丝不动。她气极:“谢翊你这疯子,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心疼了?”谢翊刮了刮她的鼻梁,狡黠地笑。“才不心疼!”闻月嘴硬地辩驳道:“重生一世,再那么早死,岂不可惜?”谢翊听完,不说话,只是笑。长久之后,他吻着闻月的眉骨,低声如呢喃——“能再有这多来一世,与你重逢,我已死不足惜。”闻月想骂他、打他的。可不知为何,那些话啊、拳啊,到了唇边、手上,都瞬间没了力气。眼眶比身体各处都更早反应,突兀地红了、湿了。☆、喂毒在七皇子帮扶之下,闻月获晔帝召见。与此同时,坊间关于国师与太子一派勾结,誓要夺西南之地兵力之言甚嚣尘上。晔帝亦得闻此言,召了七皇子觐见。眼见晔帝对国师起疑,七皇子也不忙急着道太子与国师的不是,反倒宅心仁厚地体谅国师已老,不免在国事判断之上有些失误。晔帝见七皇子宅心仁厚,听来也觉得舒心。七皇子趁势继续说,国师老矣今后终归要有年轻一辈的继承下位置,方能保南施国国运昌盛。晔帝顺势问及可有未来国师人选,七皇子毫不犹豫地便提议由闻月顶替,道是命相女深得民心,能预知未来。晔帝对旁的倒是不在意,对预知未来一事,委实好奇。不日,便下旨邀闻月进宫,一探虚实。闻月凭借前世记忆,假做占卜之术,预知半月后中原之地将迎来蝗祸。要知道,中原之地自来国泰民安,已有数十载未有灾祸,更诓论蝗祸。晔帝起先不信,但禁不住七皇子软磨硬泡,仍是将信将疑。可所有人都未成想到,半月之后,中原果真蝗祸纵生,民不聊生。至此,晔帝对命相女一事,深信不疑。为求得民生福祉,晔帝于早朝,召得命相女闻月觐见。当日,命相女立于朝堂之上,临危不乱。冒天下之大不韪,向晔帝进言,可寻民间方法,养足家禽捕食蝗虫,不仅能治理蝗祸于摇篮,更能养肥家禽,百利而无一害。如此治理蝗祸之法,百官闻所未闻,更有甚者当朝指出命相女乃骗人之术。然而,经过预知蝗祸一事,晔帝已对命相女有所信任。不顾百官反对,要求中原州府以此法一试,未成想到,此法竟有神效,不过三日,蝗祸顿解,中原重新恢复国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