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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早在重回上京之后,谢翊亦在暗中给与她帮助。眼下,他以闻昊拿捏她,固然是不对。只是闻月此行前去江南,实在前途未卜,无法让谢翊安生。他一定要拦住她!谢翊敞开怀,团团将她抱住。闻月正沉浸在知晓闻昊踪迹的愉悦之中,对谢翊突然而来的怀抱,难得地不抗拒。谢翊沉默地将手收紧了些,不让草原上入夜的寒风侵袭她单薄的身子。他压在她耳边,语气中带着诱惑:“你若愿与我为伍,不止闻昊,以及那前世害你之人,我还愿替你寻到那哑巴侍卫江呈。”“当真?”“自然。”三重利益在前,闻月已是动摇。只不过在彻底倒戈之前,闻月还有所犹豫:“可倘若有一日,你败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谢翊打断她,口气中带着如斯笃定:“即便我有一日败了,我亦会在死前,替你打点好一切,护你、护闻昊未来安平。”“我不是这个意思。”闻月微顿。“那你是?”闻月复又抬眸,灼灼望向他,眼中满是无所畏惧的孤勇——“我既愿入你幕僚,你若败了,我愿陪你去死。”这一世,闻月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谢翊是知晓的。也因此,当她甫一说出此话时,谢翊眸中神情瞬息万变,先是不自信、须臾后是惊讶,最后是狂喜。尚未等他开口,闻月已再次启唇。四目相对,她望进他眼中,语气认真且执着:“我闻月愿为自己的决定而负责,只是闻昊他是无辜的。”“放心。”谢翊强压住心头所有情绪,紧紧拢住她:“寻到闻昊之后,我便将他托付给我父亲挚友中原州牧。即便他日我败了,中原州牧亦能保闻昊平安。”草原上夜沉寂如水。两人拥得很近,静谧的大地上,除却风声,只能闻见彼此心跳。闻月望向他,重重点头。她说:“我信你。”长久后,草原上的野风逐渐止息。闻月方才缓缓从谢翊的怀中抬起头来,她说:“在入你幕僚,与你再入上京之前,我还是必须去趟江南。”“好。”谢翊应得很快。毕竟,国师前去江南祈福一事已成定局。若闻月半道返回,即便是有谢翊撑腰,亦难逃罪责,更不防晔帝对谢翊起疑。因此,江南之地,闻月已不得不去。而谢翊定然也明了此间道理。彼时,周身皆是谢翊身上独有的松木气息。回想方才谢翊紧拥她的举动,闻月不自觉脸颊烧得通红,她本能推开他,装得一本正经:“此去江南的队伍已在前头驿站驻扎,我也是时候前去集合了。”“好。”“那……两月后再见。”“好。”谢翊意外的爽快,竟也叫闻月意外的不爽快。上京至江南路途迢迢,她都答应入他幕僚了,这人怎生还不客客气气地,同她道一声路上珍重。随行的都是晔帝派来的人,即便不多说这么客套一句,也总该问问,是不是该需要他派人护着吧。不知是哪儿来的一口气,堵在闻月心头,闷得慌。思及至此,她前行的脚步更快了些。越过边境界碑,她头也不回地朝前头驿站走去。然而,就在她甫一跨出界碑不足一米之时,身后疏忽有一阵风袭来,不消片刻,她的左手已被一双温暖的大掌团团牵住。一回眸,谢翊已越过界碑,安然立在她身侧,笑意幽幽。他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儿,可每字每句却仿佛敲打在闻月心上——“我陪你一道去江南,两月后,我们一道回来。”闻月的唇还气恼地嘟着。她着实是想在他身上出一口恶气的,只是眼见那承诺绝不踏足的界碑仍旧在那儿杵着,谢翊却已越过其来到了自己身边。那满腹的怨气,最后只悄然变成了一个“好”字。余光瞥见两人交叠的双手,闻月未急着撒开。这入夜寒风料峭,有人给自己暖手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前方驿站灯火通明,闻月遥遥望着那处,心头思绪万千。若能有朝一日重见闻昊、在遇江呈,闻月便是舍了这条命都愿意。更何况,前世之事,有因才有果,她若想要活命,找寻前世害她之人方为上策。可人海茫茫毫无线索,要想凭她一己之力找到那人,难如登天。好在,谢翊也是重生的,与他为伍或许能破解前世死亡真相。解开死扣,方能寻到今世真正活路。头一回,她如此感谢,身旁男人竟也是重生而来的。他们二人皆知晓前世之事,占尽政事天机。无论谋逆之事能否成功,这一世——她与他,赌定了。*入夜,驿站内灯火已熄。闻月房中还留了烛火,她刚洗漱完毕,独坐镜前,正准备吹灯,宽衣入眠,却闻得房门“吱呀”响了声。待她再抬眼时,房门纹丝未动。而身形颀长的男人已出现在她跟前,仿佛凭空长出来似的。谢翊取过她方才放下的梳子,捏在手里把玩。闻月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后嘲讽道:“功夫不用在正派之地,倒用在夜闯闺房之上,若叫人知晓,睥睨天下的辰南王世子竟有如此癖好,岂不叫人笑掉大牙?”“阿月大可放心,此事传不出去的。”“殿下如何如此笃定?”谢翊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我只夜闯你的闺房。”“你!”闻月气急,却也拿他无可奈何。谢翊闻言,幽幽地笑着,却不说话。闻月懒得理会他,走至床头,故意远离他一些。好似同处一室,离得远些,就能将两人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似的。她端坐窗前,一本正经同他道:“眼下乃前去江南赴命途中,而非在国师府内,随行之人中诸多皆是晔帝耳目,若被他们知晓,上报晔帝可就麻烦了。”“非也。”谢翊摆了摆手,语气傲然:“我倒巴不得他们上报晔帝。”“为何?”谢翊唇角飘出笑意,他走上前,一步步逼近床榻上的闻月,横了一指抬起她的下巴,佯装出一副轻佻模样,“一个沉迷女色的男人,更容易叫人失去警惕性。”闻月眯眼:“所以你是故意跟来的?”“并非。”谢翊认真道:“此去江南路途迢迢,前世害你之人尚未找到,此行未免艰险。我与你同去,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下下策。”闻月好奇:“那你的上上策是?”“把你留在上京,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