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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推了出来。他把她交给罗宏,命令道:“你把王妃带回去。”王妃追问:“那你呢?”辰南王笃定道:“我必须留下。”“不行!”她一把拉住丈夫手臂,“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夫人,你就听我的吧。”“旁的可以,这事儿不行!”王妃抢他手中的剑,威胁他:“若你不同我一块儿,那我便只能自行了断,先在地府里等你了。”王妃的犟脾气,辰南王是有所领教的。这几日,身陷囹吾,他为了辰南王府那赤忱忠心的招牌,任由妖后摆布。王妃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多少次以死相逼,企图叫辰南王放弃忠诚之名,远逃江南。辰南王抢过她手中的剑,长长叹了口气。见两人都决意不肯离去,罗宏彻底没辙了。眼前灵光一闪,他忽地想到,临行前谢翊曾给过他一封书信,说是若辰南王与王妃识破他强硬带人的把戏,便将此信交予二人,再做最后尝试。思及至此,他飞快从兜里掏出书信,递给辰南王:“王爷王妃,这是殿下命我带给二位的书信。”辰南王防备地瞧了那书信一眼。他知晓自家儿子自来诡计多端,防备着里头会有迷药,拆得小心翼翼。可叫他意外的是,那当真只是一封单纯书信。书信内容不长,只有简单两句话。可上头内容,却叫辰南王与王妃读来激动不已——“父王母妃见字如晤。而今闻月已怀孕月余,正需照顾,还请父母尽快动身,与我二人在江南团圆。”王妃大喜过望:“阿月有孕了?”“正是。”罗宏回道,“我离去时刚诊出,如今该有月余了。”“太好了,太好了。”王妃直鼓掌,拉着丈夫高兴得不成样子,“阿翊要当父亲了。王爷,我们辰南王府有后了!”相较于王妃的欢欣,辰南王却一直沉着眉,未有应答。他将书信叠整齐,收好,回头同罗宏道:“罗宏,我们同你离开。”“好!”“只是离开前,我有个条件。”“王爷您说。”辰南王回握住王妃的手,指向门外,定定道——“本王要你带我二人杀出一条血路,堂堂正正从辰南王府离开。”“遵命!”罗宏跪下去,语气恳挚。一行精兵皆是军中猛将,要想自祠堂向外辟出一条血路,兴许是有风险,但辰南王府忠名在外,若叫辰南王及王妃悄然离开上京,未免落人口舌。既然王爷要求,罗宏无论如何,都会为王爷办到!眼见罗宏应下,辰南王总算松了口气。他回头同罗宏说:“此行前去江南,不知何时能归。临行前,我同王妃再给祖宗们烧回香,罗宏你先在外等着吧。”“是,王爷。”罗宏识相退出去。祠堂内,仅剩辰南王夫妇二人。一片悄然的死寂中,连烛火噼啪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王妃拆了捆香,“王爷,可是想好了?”“嗯。”接过她递来的三支香,辰南王说:“决定了。”她微微笑着,同他一道对着烛火,将香引燃。烛火映在王妃容颜之上,带着星黄的光,温暖得不成样子。她抬眸,同他笑笑,“无论如何,我陪您。”这一次,辰南王没再拒绝,只是说:“好。”辰南王与王妃最后一次,对着祖宗牌位,三跪九叩首。待站起后,辰南王拥着王妃,望着烛火,口气遐远:“阿翊这孩子自小谨慎,他既然选择踏上这条路,便说明他已在暗中布兵排阵许久,已有了十成十的信心。只是如今,他若贸然起兵,定叫世人觉着他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今后定多有阻力,所以……”他未说下去,反倒是王妃接过了话。她说:“所以,王爷要给他一个万全的起兵理由?”“正是。”辰南王说,“这是我而今唯一能帮他的事了。”“我陪您。”前方是万劫不复的路,辰南王已做好了全然的准备。他唯一心疼的,是妻子。他哑着嗓子开口问:“夫人,你会后悔当年嫁给了我吗?”回应他的,是万分的笃定决然。她说:“不会。”转过身,她窝进丈夫怀里,声音也变得氤氲,“我这一生最大的荣幸,便是遇见了王爷。我原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原该悄悄嫁与权贵做妾室,却得王爷青睐,成了这府上独一无二的王妃。遇见王爷,已是我三生有幸。能得阿翊那般光明磊落的孩儿,亦是祖上积德。如此,便是陪上这条命,我也心甘情愿了。”“你倒是想得开。”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温柔笑她。“那是自然。”她嘟着唇,同他玩笑,“毕竟,我指不定,还是我张家出的第一个太后呢。”他笑她狂妄,她却完全不避讳,窝在丈夫怀里闹个没完。片刻后。辰南王推开祠堂大门,携王妃一同走出。罗宏将二人护在身后,集合一行精兵之力,自祠堂中朝院外攻去。辰南王府中的禁军不算精锐,罗宏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已将二人带至正厅。正厅距离上京街道仅有寸步之遥,只要突围过辰南王府大门,便能得以逃生。眼见胜利越来越近,罗宏等人也是士气磅礴。可偏就是那最后一层,却是最难突破的。在罗宏自祠堂内杀出时,已有禁军暗自派人去宫中捎口信了。到他们行至正厅时,增员已一派一派地赶来,叫一行人举步维艰。好在时值深夜,禁军增员来得比平日慢。很快,罗宏便带领弟兄们杀出了重围。可就在一行人逃出生天,行至长街时……罗宏猛地回头,却发觉辰南王及王妃已不见踪影!罗宏本能望向辰南王府门前。彼时,禁军因中了罗宏的调虎离山之计,全被困在了厅堂之内,暂未走出。而此刻,那鎏金的辰南王府牌匾下,辰南王与王妃正携手而立。遥遥地,他们在朝罗宏笑。那唇梢上扬的笑意里,满是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味道。二人身后,禁军已识破罗宏计谋,走向门前。眼见禁军手握利刃,险些快将辰南王及王妃抓住时,罗宏飞快运了轻功上前,试图将辰南王与王妃救出,只可惜……谁的动作,都比不过那决意赴死的人来得快。未等罗宏及禁军头子反应,辰南王已微笑着迎向禁军的长剑。他一把捏着禁军头子的手,握着长剑剑柄。而后,深深、深深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下——直到那利刃穿过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