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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的容颜,楼君炎的心如针扎一般难受,他伸手紧紧地拥抱住她,附耳低喃:“我不敢想象若你今日没在这儿,我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理智一旦被心中的魑魅之音主宰,除了凭借自己的毅力,恐怕无人能唤醒他,而他的意志已然慢慢沦陷,只有对陆燕尔的那份爱那份柔软才让他变得坚定,能够坚守住心中的防线,不被蛊惑。他这辈子的唯一软肋只有她,只有她而已!处理好陆燕尔身上的伤,楼君炎便命令冷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方才转身朝堂明殿走去,袖口却被身后的小手紧紧拉住,陆燕尔仰头,担忧地看着他:“你真的没事了吗?”“嗯。”楼君炎回眸,轻笑着点头以示宽慰。虽然,心头的那股暴躁依然存在,但脑海中那道黑暗的蛊惑之声已然消失,他完全能够克制自己。须臾,楼君炎神色如常地返回殿内,恭敬地接下了景昭帝的口谕,全权审理沈家旧案。景昭帝神色恹恹,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场面话:“望爱卿以公允的态度重审沈家一案,惩戒真正危害大晋江山的jian佞之臣!””是,臣遵旨!臣谨遵御令,一定秉公审理,绝不放过此案中任何一个jian邪之徒!“楼君炎领旨道。后又选了与朝中各派势力无所牵连的闲王赵煜和刑部尚书吴瑞共同协助楼君炎审理此案,那些同沈家一起埋骨于地上的亡灵终是于十八年之后再现于世间,景昭帝从没想过在位期间还会发生被太子和朝臣责难的事,自他登基以来,他便掌握着绝对的权利,绝对的生杀予夺,无人能再逼迫他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无人能质疑他的权威。可今日之事,他却是无能为力了,不愿尘封的旧案被掀开,却又不得不顺应朝臣民意。景昭帝挥了挥手,已没什么心思继续呆在堂明殿,看了一眼脸色同样不好的王宥,便踉踉跄跄地起身往外走。孙忠想要上前扶景昭帝,亦被他狠狠推开,微微佝偻的身躯,尽显老态,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朝臣脱离了他的掌控,还是太子羽翼已丰,竟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吓。而王宥面色煞白,手脚无力,眼眸微微瞪圆,虚软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或许正如庞空所言,他与楼君炎真的不能共存,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楼君炎竟会和太子联手以沈家旧案来攻击他。沈家旧案不同于李家的案子,一旦重审,哪儿那么容易将自己摘除事外?而他从未想到沈家的事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王宥幽幽地看了一眼景昭帝离去的方向,终是闭上了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回京后的第二天,宫内便正式下了旨,由楼君炎,闲王赵煜,吴瑞三人共同复查沈家旧案。而此案重启以来,朝中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对于沈家这桩谋逆大案怀抱疑问的普通老百姓亦不在少数,时刻关注着沈家案情的进展,随着谷底村庄生活的沈家旧人的披露,重捋当年卷宗,设计陷害沈家的主谋一步步指向如今身居首辅之位的王宥,原本这几年因着王宥办了好些利国利民的好事,不少百姓臣子皆对他有所改观,沈家旧案一出,他的形象再次跌入了谷底,世人甚至对他的印象比以往更差。除了沈家百余号人命,还有五万北营军和不少沈家军的亡魂,皆死于这场陷害之中,这是何等的惨烈。本该保家卫国的将军士兵,没有死于战场,却死于阴谋之中,又是何等的可悲。涉及此案的主谋王宥和帮凶霍时贬等被查出的共十人参与了陷害沈家谋反的始末,皆被下了诏狱。霍时贬本就是陆宗兼的老丈人,哭求国公府看在女儿霍嫣替陆家生下长孙的情分上保他一命,然陆宗兼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沈家旧案是楼大人主审,我不便插手。而且,楼大人公正不阿,若岳父大人是冤枉的,楼大人自会还你清白,岳父大人耐心等待即可!”“你!”☆、第127章第127章尘埃落定“听说你要见朕?”景昭帝凝注了王宥许久,又说道,“见过了,罪可认?”王宥没有应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陛下,不管臣做了何事,但臣始终是你的臣子,只忠于赵寰的臣子!”“你倒真是忠心?”景昭帝别有意味地说了一句,挥手屏退诏狱一干人等。王宥抬头看着景昭帝,眼睛里慢慢溢出一丝光亮:“或许,臣在世人眼里是乱臣贼子,是专弄权术陷害忠良的佞臣,那些因臣而死的确实不少都是忠臣,可他们难道不是功高震主,威胁到了陛下的地位和权利。臣犹自还记得沈祁傲当年因就西境的问题与陛下发生口舌之争,陛下怒极,深感自己龙威受到侵犯,当着臣的面打砸了御书房所有的东西并破口大骂沈祁傲欺君罔上该诛。陛下皇位得来不易,向来最是能隐忍,最不会如此喜怒形于色,更不会当着下臣的面发如此大一通火,这难道不是陛下故意给臣的暗示?你说沈祁傲该诛杀,臣便做你手中的利刃,让沈家连同沈家军皆不存于世,而陛下当年明知沈家谋逆的案子有异,疑点重重,却从没想过网开一面。其实,沈祁傲是忠是jian,陛下心知肚明,可沈家战功累累,又有祖上打下的基业根深蒂固,这份庞大的军权势力对陛下来说是莫大的威胁,他沈家只要跺跺脚,很可能就会江山易主,有这样的家族存在,陛下岂能安枕无忧?”景昭帝松弛的面部隐隐发颤,怒道:“是你!是你使计陷害沈家在先,朕只是受你蒙蔽而致。”“是啊。”王宥笑得苍凉“你只是甘愿被臣这个jian佞之徒蒙蔽而已!”他笑着,兀自继续往下说着,”陛下要维持朝局的平衡,臣便替你维系,陛下要除掉任何威胁你的人,臣便替你去除。于陛下而言,臣对你尽到了忠,臣骨子里虽是佞臣,却从未想过取而代之!你我皆是行走于血腥之中的人,陛下曾经手染鲜血却偏要洗清这些污浊做盛世明君,可这些腌臜事总要有人去做,臣无怨无悔!陛下要这盛世天下海晏河清,臣便为陛下手染鲜血,坠身地狱!”景昭帝心潮起伏不定,明黄龙袍裹着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近乎惊愕地盯着王宥,这个人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震撼,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透彻这个人。“你有何遗愿?”景昭帝神色复杂地凝着王宥,问道。“臣重仪表仪容,只想正衣冠,死的体面些,不想斩首示众,更不想五马分尸,那样死的太难看!”王宥叩首道。景昭帝沉默了半晌,命人拿来笔墨纸砚,送到王宥跟前:“写下关于沈家旧案的认罪手书,将你如何设计陷害沈家的事陈述清楚。”王宥没有半分迟疑便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写了下来,最后落下自己的名字,陈与景昭帝。景昭帝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