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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揪了起来。苏毓又解开布囊给她看马rou和装着血的水囊。看见白马的皮毛,他嘴一瘪,眼泪夺眶而出:“爹爹叫我吃阿银的rou,我不想吃。”“阿银是……”小顶嗓子眼发干。“是我的小马驹,”苏毓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在烛光里流淌着奇异的光彩,“可漂亮了。”小顶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给坐骑螣蛇取这么个名字了——给坐骑取名字,实在不像是他老人家会做的事。苏毓微露赧色:“可我还不会骑……爹爹说我不吃阿银的rou,就会饿死。”“不会的,”小顶拍拍挎在胳膊上的包袱,“我有吃的,你饿么?”苏毓刚想点头,忽然想起阿娘说不能向别人讨东西吃,便摇摇头:“我不饿。”话音刚落,他的小肚子发出一串叽咕声。他有些害臊,悄悄用手盖住肚子。他不算个胖娃娃,但小肚子还是圆乎乎的,微微鼓起。小顶把烛台放在地上,摘下包袱解开,一股rou香弥漫开来。苏毓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小顶听见轻轻的“咕嘟”一声,抬起眼一看,就见烛光里小师父满面通红。原来师父从小时候起就这么死要面子,她暗忖着,从烧鸡上扯下一条腿递给他:“吃吧师……阿毓。”苏毓道了声“多谢”,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垫着接过鸡腿,却没有立即吃,小声问:“有盘箸么?”小顶:“……”就说师父一个土生土长的归藏弟子,哪里来的那么多臭讲究。“将就一下吧。”她撕下另一条腿,啃了一口给他看。苏毓有些为难,到底还是抵不住烧鸡的诱惑,垂下眼帘,用指尖撕下一小条rou,放进嘴里,斯斯文文地吃了。他今日还不曾用过晚膳,已经饿慌了,见小女童大口大口地啃rou很是羡慕,但自小的教养刻在骨子里,还是不好意思狼吞虎咽,撕一片rou,便要用帕子揩一揩指尖,再掖一掖嘴角。他举止文雅,吃得倒是不慢,不一会儿就把一整条鸡腿吃完了。小顶没他那么讲究,捡了片落叶蹭蹭手上的,打起包袱背在背上:“走吧,我先带你出林子。”苏毓把背囊背在肩上,捡起地上的刀,狐疑地瞅着红衣小女童,有些不放心。他方才亲眼看着她把自己掐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觉得这小女童有点傻。况且她比自己还矮呢。小顶却会错了意:“你是不是害怕?我牵着你走吧。”说着牵起他的手,别看师父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小时候也胆小怕黑呀。小师父的手rou乎乎的,手心很软,虽然小,手指却挺长,比她的大了一圈,她攥紧了些:“不用怕。”苏毓感觉到她手上的油,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但却没抽出手,任由她牵着。两人手牵着手在林子里穿行,小顶举着红烛照路,见他小小一个人单手提着刀有些吃力,停下脚步道:“你来拿烛台,我拿刀。”她的身体虽比他还小,还是把自己当大人。苏毓却摇摇头,只是趁机松开她的手,换了只手提刀:“我是男儿郎,力气大。”怎么可以让小娘子帮他拿东西呢?阿娘知道定会训他的。想起阿娘,他的鼻根酸胀起来,吸了吸鼻子,努力憋住泪。小顶听他声音虽奶气,口吻却极是坚定,暗暗叹了口气,原来师父从小就爱逞强。她想了想道:“我怕烛蜡淌下来滴在手上,你帮我举着好不好?”苏毓眨了眨眼,点点头,接过烛台。小顶又道:“你两只手都满了,不能牵手了,把刀给我。”说着趁他没回神,把刀接了过去,握住他的手:“走吧。”苏毓:“……”他好像被骗了。走了约莫一刻钟,红烛燃得只剩下半根了,小顶忽然停住脚步,拧眉道:“不太对劲。”她分明按着记忆往林子外走,但树木却越来越密了。她听师父说过,有些妖魔鬼怪会混进凡人界,占个山头称王称神,胆子小的骗些供奉吃喝,胆子大的兴风作浪、为害一方。那个所谓的“山神”八成就是这种东西。“莫不是妖怪出来了?”她忖道。苏毓身子一僵,手心顿时沁出薄汗。小顶忙道:“我瞎说的。”话音未落,林子忽然静下来,草虫、禽鸟和远处山溪潺潺的声音一下子不见了,只有簌簌的风声。风声越来越大,枝叶飒然作响。不远处传来“砰砰”的陶器碎裂声,然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狼吞虎咽的咀嚼声——显然是那妖怪在享用祭品了。小顶忙拖着小师父便往相反的方向跑。谁知那声音非但没有远去,反而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这妖怪一定在林子里施了什么妖法,就像修士设法阵一样,让人逃不出去,只能不停地兜圈子。就在这时,黑黢黢的树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有什么东西向他们走近,不紧不慢地踩着落叶,“嚓嚓”作响。小顶摘下包袱扔在地上,握紧了刀柄,把苏毓拨到身后,小声道:“你管自己先跑。”苏毓摇摇头,虽然害怕,但他怎么能让女儿家挡在前面呢。声音微微打颤:“你跑,我……我来打妖怪……”“你学过刀剑么?”小顶道。苏毓:“……明年就学了,你把刀给我。”小顶恍惚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发生过。只不过是他握着刀,颤声催促她快逃。她笑着握紧刀:“我是修士,专来斩妖除魔的。”苏毓睁大眼看看她,随即摇摇头,哪有修士像她这么小的。“我只是故意变成小孩的模样诱它出来,”小顶道,“你在这里我不好施展,你先跑,我杀完妖怪便来找你,到时候变成大人给你看。”苏毓将信将疑,小嘴抿成了一条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