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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余殉难老将军们的遗体,你作何打算?”祝斗南叹了口气:“忠臣烈士人人敬。我难道不是热血男儿?我难道不想杀敌雪耻?可是你要明白,我身为张家堡主帅,要兼权熟计、要长虑却顾,有时候,难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北极星:“你只说,身后事要如何料理?”“现在是盛夏天气,遗体不易存留,我想,以越三千的名义尽快发丧,就在张家口行丧礼,然后运回京城安葬。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尽力,至于对他们的定论,是褒是贬、是功是过,就要看皇上的恩典了。”高瞻揉着腰腿悻悻地看着北极星离去,然后赶紧入内。祝斗南道:“速与越家人商议撰写讣闻,发放各地,着手准备丧殓。”“这……”高瞻骨碌碌转着眼珠,“越毂老儿当众顶撞冒犯殿下,您真是大人大量、以德报怨。”“你懂什么?”祝斗南将手中把件儿一丢,“臭丫头这一炸,非但与鞑子结下大仇,还暴露了火器。眼下的局势,张家口炮火殆尽、兵疲将残,而鞑子手握火器、兵强马壮,这座城还能守多久?所以必须赶紧发丧,大同的越家人就会来支援。”“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只不过那些武夫不明事理,会不会……因越老儿丧命,而对殿下心生怨恨?”祝斗南冷笑:“别忘了,越毂的尸体,是本王舍生冒死闯敌阵夺回来的。他们不知感恩反以为怨,不怕世人非议么?再者说,要越家人前来,只是为了震赫鞑子,并未指望他们能全心全力,本王,另有打算。”高瞻心一动:“您是打算……”祝斗南伸手招他过来,声音一低:“前日欲求见本王的鞑靼密使可还在?”高瞻一愣,立即点头如啄米:“在在在!”“立即密召。”闻讣文,身在大同的越家父子悲痛欲绝。越陟蓬身为总兵官不能擅离,命越存和越孛即刻率三千海雕军连夜赶赴张家口,非止如此,还秘携了一批新的火器。祝斗南喜忧参半,喜的是有了强兵增援,多了同鞑靼军讨价还价的筹码;忧的是,越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如之前的预想。越孛一到,一脚踹得高瞻在地上滚出老远,不许他再插手丧殓筹备,打狗看主人,冲的是谁?明日便是丧礼,越家人扬言要擐甲携兵上灵堂,这股怒气冲的又是谁?不言而喻。眼下一切紧锣密鼓,祝斗南万万不想在此时犯险,本欲不去,可若是缺席,无异于火上浇油,只怕越家会立即发难,也难平悠悠众口。——————————————————————————越孛指着越季鼻子:“你个祸头子是非精,到处点火,惹火烧身了吧?烧死你自己活该,到底连累了爷爷,早晚整个越家都被你给害死!”对这个哥哥,越季从小就没示过弱,可是提了几次嗓子,竟哑得发不出声。越孛毫不口软:“你相得好男人啊,不要脸,简直是引狼入室!”“四叔你行了!”越三千挡在两人中间,“姑姑好不容易从鞑子营里逃出来,吃了多少苦,你还骂她?还有钟离王,我记着当初他到咱家的时候你挺殷勤的,还教训姑姑安分点别弄砸了大好姻缘。现在怎么倒打一耙?”越孛当即涨红了脸:“你给我闭嘴,一个小崽子懂个屁!”“好了老四!”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的越存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要窝里斗么?”“你、你、你们——”被越三千戳了痛处,越孛格外暴躁,“刀斧手、弓箭手、鸟铳手!都记清楚了没有?明天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听命行事!那个狗屁王爷要是胆敢在爷爷灵前耀武扬威,就让他进得来出不去;要是他摆臭架子不来,咱们就直接杀上门去,押他到灵前请罪!”众人齐声喝道:“遵令!”次日一早,越家人全副武装,内里甲胄兵刃,外面披麻戴孝。灵堂岂止肃穆,简直剑拔弩张。吊唁的人络绎而至,除了宣府,附近的大同、太原各镇堡皆有人来。祝北觐强撑身子一早而来,看到跪在火盆前一身镐素却双眼通红的越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平日里,他对这些繁文缛节一丝不苟,可今天,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站在越季面前,他只道:“放心。眼下,我什么都忍下,可日后,我一定会扬眉吐气,再不让你受人蒙蔽欺辱!”忽有人高声道:“钟离王到!”一霎时堂内鸦雀无声。远远可见一行人行来。越孛一步跨出堂来,叉开双腿往正中一站,好像一尊凶神。众将排布在后。祝斗南白袍皂靴,步履匆匆,神色肃然,身后跟着高瞻、周显和一队侍卫,也都只着黑白二色。越孛昂然而立,不行礼,连话也不说。越存沉声道:“钟离王。”算是招呼。刀戟森森的阵仗虽然吓人,高瞻仗着身后侍卫壮胆,斥道:“凤翔公不在了,你们越家人就都无法无天了不成?殿下面前,竟敢如此无礼?还不过来参拜?”越存一手挡住欲发作的越孛:“甲胄在身,恕不能行礼。”高瞻更怒:“谁许你们穿甲胄带兵刃的?这里是宣府镇张家口堡,不是你大同镇,你们到了这里,就跟普通官员无异,这样肆意妄为,难道要造反不成?”越存道:“家祖父戎马一生,阵前诞生、阵前殉国,越家人灵前擐甲执兵,只为不忘祖父遗志。”“凤翔公的遗志,就是让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败法乱纪、为所欲为么?”越孛再也按捺不住:“祖父的遗志,就是惩jian除恶、有仇必报!”“你……你说谁是jian、谁是恶?”越孛恶狠狠盯着祝斗南:“谁jian谁恶,谁心知肚明!”“大胆!”周显怒道,“你们妄称孝子贤孙,竟然这样忘恩负义!是谁闯敌阵夺回凤翔公遗体?是谁把尸身背在背上一步步走回城?不是殿下,你们现在哭灵都没处去哭!”“收买人心的伎俩,三岁孩子都不信!”越孛噌一声拔剑三寸。众将立即亮出兵刃。祝斗南一扬手,止住了身后拔剑相向的侍卫们:“我今日只为吊唁凤翔公。灵前见血,不敬不祥。”相持片刻,越存使个眼色,众将收剑。侍卫们也收起兵刃。祝斗南迈步向内。“慢着!”越孛伸剑一拦,“带兵刃的,全都解下来!”周显怒道:“欺人太甚!让我们解刃,你们先脱甲解刃。”“不必。”祝斗南道,“他们在此等候,我一人进去。”见他如此坦然,众将虽然不敢松懈,却也不由自主地向两边让了让,让出一条路来。堂内来吊唁的众将、官都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