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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次,她在杨锦程的眼中看到了寒意。原来杨世子并非都如三月春风,他也可以冷厉如刀。杨锦程的目光从宫女身上移开,重又看向正前方的梓宫,他也再次开口,重复着刚刚说的那番话。他要让皇帝现身,他要见皇帝,不,是大行皇帝。一殿寂静,他的声音如同一记记重锺,砸在八名内侍宫女的心头。大行皇帝死了,他就躺在灵柩里。但是曾经有人见过他,他们八人之中,也有人看到过。只是他们不敢说,最早说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死得无声无息。因此,他们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说,不问。他们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身份尊贵的护国公世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要见大行皇帝的鬼魂。硕大的棺椁纹丝不动,没有人从棺椁里坐起身来,更没有人走到杨锦程面前。杨锦程不急、不躁,他又把方才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这是第三遍。宫女和内侍们都在发抖,由于紧张,他们几乎窒息。或许他们没有机会去皇陵侍候先帝了,今夜,这座寿皇宫就是他们的丧身之地。正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杨施主,圣上已大行,请节哀。”------------第四六五章竹竿说话的人是觉然和尚。不知何时,他已停止颂唱,一双晶亮的眸子望着站在他身边的杨锦程。杨锦程问道:“大师日日夜夜在此颂经,一定见过圣上吧,圣上可有对大师说过什么?”觉然和尚微笑:“圣上驾鹤西去,并不曾示下贫僧。”“既然如此,那么大师的经是白念了,来人,请大师出去!”杨锦程的声音不高,但是令人不寒而栗。八名内侍和宫女抖得更加厉害,觉然和尚是大相国寺的高僧,而大相国寺是皇家寺院,杨锦程虽然尊贵,可毕竟只是外戚,自太祖立朝以来,还没有过外戚胆敢对大相寺的和尚动手的。杨锦程是第一个。这还是他们见过的杨锦程吗?那位如玉石般温润的杨世子?内侍和宫女不敢抬头,两名羽林军走过来,一左一右将觉然和尚从蒲团上架起,连拖带拽向大殿外走去。“住手,休得对我师傅无礼!”声音并不悦耳,带着十五六岁的少年特有的尖利。杨锦程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刚刚站起身来的少年僧人。“你说你在大相国寺五年了?”他沉声问道。悟清点点头:“对,小僧在寺中已有五年。”“那你的家人呢?”杨锦程又问道。“小僧父母双亡,早已没有家人。”悟清昂首挺胸,年少的他单薄消瘦,宽大的僧袍包裹在身上,让他更显伶仃。杨锦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对那两名羽林军道:“不要难为大师,对了,连同这位小师傅,也一并请出去吧。”又有两名羽林军过来拉拽悟清,悟清掸掸僧袍,冷冷地道:“小僧自己会走。”说完,他大步向殿外走去。先前架着觉然和尚的两名羽林军也放开手。杨锦程望着一老一小两个和尚的背影,一直目送到他们师徒消失在大殿门口,他才重又望向硕大的棺椁,再一次重复了他说过的那番话。一殿静寂。忽然,一个人影从棺椁上面飞身而下,他落到地上,电闪雷鸣般的速度向杨锦程疾奔而来,手中长剑当胸刺向杨锦程的胸口!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那人的剑指到杨锦程面前时,一旁的羽林军才有了动作。他们的动作也不慢,或者说已经够快,可惜那八名内侍和宫女不懂武功,否则他们一定能够看出,拥有这么快的身手的人,决不会是普通的羽林军。可惜,他们还是不如那个人快,那人的剑刺入杨锦程的胸口,而他们才刚刚将二人围起来。六个人六柄剑,全都指向那个人。他们到了此时才看清那人的样子,他黑衣黑裤,就连头发和脸也用黑巾包裹,和杨锦程一样,他也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身材瘦削,不只是瘦,而是瘦得离谱,六名羽林军还是第一次见到瘦成这样的人居然没有摇摇欲坠,反而动如脱兔。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根又长又细的竹竿,而六名羽林军连同杨锦程也直到现在才看清,他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竹竿,一根削得尖尖的竹竿。竹竿的一端已经刺进杨锦程的胸口,鲜血流进竹竿里,从另一端流出来。竹竿的另一端就在那个人手里,鲜血滴滴嗒嗒流到地上。杨锦程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生命似是也随着鲜血一点点滴落。“你不是杨锦程?你是什么人?”拿着竹竿的人问道。杨锦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没有开口,他也已经无法开口。正在此时,又有几个人从大殿外冲了进来,他们都很年轻,身上的衣裳也是五花八门,看上去竟然是一群寻常百姓。几个人冲进来,二话不说挥刀就砍,拿着竹竿的人闪身避开,手上用力,那根竹竿便贯穿了杨锦程的身体。他抽出竹竿,又刺向一名羽林军。有人大喊:“不好,他杀了杨世子!”刚刚进来的几个人立刻慌乱起来,顾不上别的,拖起地上的杨锦程便向外面跑。拿竹竿的人却不追赶,而是以一敌六与羽林军斗在一起。杨锦程的胸前有个血洞,鲜血如同泉涌汩汩而流,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拖着他向外跑,寿皇殿外面有灯,灯光照在碎石子铺成的地面上,白光光的,如同洒了水银。他们慌不择路,又怕后面的人追上来,沿着大路向前跑,没跑多远,又有一队羽林军走过来,看到他们大声喝斥:“什么人?”几个人惊慌之措,其中一个还吓得摔了一跤。“是......是护国公世子,他受伤了。”好在还有一个机灵的,连忙说道。为首的羽林军看了一眼被他们拖在地上的人,道:“这人是护国公世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