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9
到最后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家破人亡罢了。“爷爷。”向浓墨挂了电话,走上前来,老人闻言拄着拐杖转身,认真凝向她。她却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平稳住自己的声线:“警局打电话来,让我们去一趟。”“犯人,抓到了。”封御南轻搂住喻沅芷的腰肢,女生懵懂抬眼,杏眸里满是疑惑。他垂眸不语,指骨微微用力。☆、第50章十几年。十几年可以很短,可以很长;但对于向荆来说,这十几年就是他的一生。他这一生,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向荆以为自己会非常激动,以至于去警局的路上,他的手都在不自觉的轻抖,要靠向浓墨才能摁住。但真正顺着指引与殷度只有一墙之隔时,他却忽然间冷静了许多。因为是重大刑事案件,在审讯调查过程中,不允许受害者家属与嫌犯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向老,您来了。”简子珉点了根烟,单腿倚墙站着,看见老人家拄拐棍走来,微微颔首,“好久不见。”“是你?”向荆定睛,“简文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简子珉微微颔首:“家父让我代他向您问好。”“你受伤了?”向荆这才注意到他脖颈上的创口贴。简子珉耸耸肩,“小伤而已。”“……”“很好。”他叹息着拍拍简子珉的肩,“你做的很好。”说罢,他瞟了向浓墨一眼。向浓墨立刻心领神会:“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殷度认了,正在审讯。”“指纹、DNA和当年现场遗留的一模一样,他赖不掉的。”简子珉垂眼,将火星掐灭,“你们可以进去见一面。”“但只能隔着玻璃,十分钟。”简子珉视线瞟向后方,目光微沉,“这两位是?”“封御南。”男人伸手揽过喻沅芷,声线清冷,“这位是我未婚妻。”刺啦——向荆的拐杖蓦然在地上滑了一下。“……”喻沅芷慌得赶紧默默向旁边移开一步,满眼都是“当着刑警面你做什么幺蛾子”的茫然。简子珉闻言挑眉:“那个把殷初亦送到警局的封御南?”还真别说,最近把一整个笔录室的抽纸用完、潸然泪下跟女警哭诉暗恋史的殷初亦、并靠着她的DNA序列破了十年陈案的故事,传遍了市警局。“功臣。”简子珉勾唇一笑,伸手拍上男人的肩膀。向荆将拐杖重新拿稳在手里,布满皱纹的脸也略抬起,若有所思。“但非受害者直系亲属,不能进入。”向浓墨张口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根拐杖拦在身前,她错愕转身,只看见向荆朝她缓缓摇头。她垂下眼。这件事对爷爷是一个执念,但对于喻沅芷,可能更过于残酷。场面蓦地沉寂下来。喻沅芷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她怔怔仰起头,倏尔对上一双桃花眼。简子珉凝视着她,镜片后一双眼雾蒙深邃。突然间,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抬手轻推眼镜,眸色微敛。“那我们在这里等。”男人首先打破沉寂。所有人望封御南的方向看去,他装作不经意牵起喻沅芷的手腕,将她朝后转了个方向,往走廊尽头走去。他转身瞥了眼简子珉,薄唇抿成一条平线,又将头侧了回去。向荆望向两人走远的背影,然后敲了敲拐杖,苍老的眼瞳一瞬凛冽起来。“进去吧。”简子珉将冷却的烟头埋进身后的白沙中,转身打开密码锁,跟监控室的同事淡淡说了两句。同事将监听耳机摘下,往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起身让开,站到一边。错身而过时,简子珉听到女生轻浅一声“谢了”。他定定望着向浓墨的背影,摇了摇头,抿唇苦笑。厚重的铁门阖上,监控室里留了四个人。向荆颤巍巍将拐杖递给向浓墨,走到玻璃前。监控室的玻璃是单面的,殷度在那边看不见他们,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向荆是第一次看到殷度。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努力睁开苍老浑浊的双眼,想要殷度的长相——长得很普通,可能是因为抓捕,殷度的发型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一道血痕。但这张脸放到平时,绝不会被一眼注意到,而是淹没在人群中。颇不起眼。可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人,连续杀了三对情侣,手上沾染六条人命。像没事人一样潜伏十年,在这期间娶妻生子,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事业风风火火,甚至半只脚已经踏入了豪门圈。即使被逮捕了,殷度脸上依然擒着一抹儒雅的笑。向荆即使这辈子看透了人世沧桑,眼眶还是刹那猩红。他怎么敢。“我进去。”简子珉余光瞥见老人紧攥的双拳,拿起笔录本,拉开最后一道门。门“咔擦”一声阖上,殷度听到动静,懒懒抬眼。简子珉坐到殷度面前,将录音笔一丢,双腿抵着桌角曲起。“为什么?”他只简短问了三个字。为什么?殷度垂下眼没有回答,过了许久,轻笑一声。“杀人需要理由吗?”他叹了口气,耸耸肩,“如果做每件事都需要理由,这世界也太无趣了吧。”“这三对情侣你都不认识?”“不认识,都是出差,正好遇上。”殷度说罢,咯咯笑了起来:“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怪不了我呀。”“这个变态!”监控室的同事恨恨一捶桌,“怪不得我们把受害者的资料都排查干净,北充都翻过来一遍,找不到他。”“随机杀人,没有社会联系,还藏在南堰。”向浓墨双手抱胸,沉声道,“他有反侦查能力。”向荆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镜子,想把那张面容一刀刀刻在骨缝里。“这两天会进一步审讯,等警方公告吧,然后准备走庭审程序。”“这种人,死不足惜。”这时简子珉抬手抚上太阳xue,桃花眼里满是疲惫,他看见向浓墨站在门口,嗓音微哑:“十分钟了。”“嗯。”向浓墨点了点头,准备去搀扶老爷子出去。向荆没有动。“爷爷,该走了。”她轻声哄道,望向老爷子的侧脸,蓦然愣在原地——那张脸皮的皱纹沟壑中,似乎有水光流淌。老爷子哭了。*重回向宅。窗外天色尽黑,没有一颗星星从云层里悄悄探出头。只有书房的灯盏,分外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