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农家子科举养家(种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花上,憋得脸色扭曲,连借口身体不适不能吃豆花都忘了说,只想端起顾家长孙的名头把顾玉成暴打一顿。

两个同窗不知他的苦衷,还以为他临战怯战故作大度,不肯与他们一起发难那商人,双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去找其他同窗。

顾明祖:他现在真觉得有点不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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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玉成已跟着差役来到谭县令面前,垂手而立,思索着县令唤他所谓何事。

莫非是这豆花不合口味?还是要现场奖励?

说起来,谭县令着实生了一副清官的脸,清清瘦瘦的。这会儿他打量着顾玉成,也不显官威,反而相当和蔼:“你且说说,是如何想到了这黄豆磨豆花的法子?”

顾玉成放下心来,恭敬答道:“回大人,小子家中贫寒,又有一幼妹,为了让她吃点软滑食物,才琢磨出了这法子。”

谭县令又问道,“可曾读过书?”

“在镇上陆家学堂读过几年,四书五经都有学。”顾玉成声音略低,“今年父亲不幸过世,便退学回家了。”

谭县令旁边那宽袍大袖的文士忽然开口:“我看你行事颇有章法,想来读书也不差,就此弃学,岂不可惜?”

顾玉成道:“小子只是退学,并非弃学。待能支撑门户养活家人后,还要再读书的。读书使人明理,纵使不能考取功名为官一方,多读读也是好的。”

“说得好!”谭县令赞了句,又对顾仪道,“你二人都姓顾,虽无亲缘,这好读书的品性倒是一致。”

顾仪年轻时也曾浪荡过一段时日,饱受非议,后考中进士才一举翻身,现下见顾玉成年纪虽小,但进退有度,胸有丘壑,不禁起了考校之心,自己说一句,命他接上下句。

顾玉成心头一紧,极力淡定下来,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敢有一丝疏漏。

好在陆夫子学问虽不如何精深,但经义非常老练,原身跟着背了许多书,他又每日里温习背诵,一天也没落下,竟是顺顺当当答了出来。

顾仪越问越偏,很快就发现这少年功底扎实,但不够广博,书里的内容信手拈来,杂书就远远不足了。他游历四方,知道这是偏远地区学子的通病,没有好书好老师,学得再刻苦,也往往止步于秀才举人,很难再进一步。

稀奇的是这少年见识并不偏狭,反而颇有胸襟,偶然问到某句作何理解,也能言之有物地答出一二。

顾仪心中好奇,又问两句后忽然道:“蝗从西南至宁安,为祸难止,可吃否?”

顾玉成正答得认真,脱口而出:“自然吃得。”

此言一出,周边几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顾玉成。

顾仪将袖子一拂,冷声道:“佛家有言,前世因,今世果,三世因果,循环不失。你惹怒蝗神,不怕果报吗?”

第22章当众拜师

空气突然安静。

顶着谭县令和顾仪两双精光内蕴的眼,顾玉成脊背都凉了一瞬。

这时代的人们,认为各种灾祸都是上天降下的惩罚,蝗灾也不例外。

从破坏性上讲,蝗灾甚至比水灾还可怕,翻看历代蝗灾的描述,经常能看到两个字“蔽日”。这种规模的蝗虫横扫而过,不但草木庄稼为之一空,连牛羊马驴身上的毛都能被啃食干净。

水来土掩,火来水灭,蝗灾却让人束手无策。因为它谐音“皇”,又被称为“蝗神”,老百姓不敢去杀,反而供奉蝗神,希望来年能平安。

前朝曾有大儒火烧蝗虫而食之,并说“此物若有灵,当食我”,然后活到了七十多岁寿终正寝。这件事给了灭蝗派极大的信心,本朝也曾燃火把灭蝗,效果显著。

都科学灭蝗了,怎的忽然又说起因果报应来?

这告示不是谭县令贴出来,号召全县有志之士献计献策,灭蝗虫保宁安的吗?

但是现在这气氛明显不对,顾玉成也不敢硬怼,略一思量,正色道:“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是害人;杀蝗虫,吃蝗虫,是救人。人和虫比,自然是人更宝贵。如果能救更多人,惹怒蝗神也在所不惜。”

“小子不才,曾听闻佛家有舍身饲虎、割rou喂鹰的善举,都是为了不让其伤人。与之相比,区区蝗虫又算得了什么?”

“舍身饲虎,割rou喂鹰。”顾仪念了两遍,道,“这说法甚是新奇,我自认游历四方,又博览群书,竟不曾听过佛家有这般道理。可见天外有天,学海无垠啊!”

顾玉成掐着手心,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知晓历史拐了个弯,也在尽力了解这个时代,但以一人之力,哪里能面面俱到?恐怕是不小心把后世的佛教理论说出来了!

正自紧张,就见一个面色微黑的中年人站出来道:“顾先生过谦了,乡野小儿,哪里能和居士相比?”又转向顾玉成,一脸严肃,“圣贤有言,清静无为,方可大治,你这又是灭蝗又是吃的,岂不有违圣贤教导?”

顾玉成被这问题噎了一下,心说你有本事倒是不吃饭啊,脸上却极力淡定,道:“此言差矣。所谓清静,在心不在迹,不信请看——”

他边说边伸出手,将一朵重瓣的花弹落下来,看着那花在半空中悠悠地打了个旋儿,飘落在地,问那中年人:“是花动,还是风动?”

中年人:“……”

这中年人正是长松书院的陈夫子,他站出来是想在清泉居士面前露个脸,最好能搭上关系,而且顾玉成年纪不大,连秀才都不是,能有什么学问?不过是碰巧罢了。

陈夫子信心满满站出来,没成想当场被问住,脸色越憋越红,终于在渐渐响起的私语声中回道:“花动,风也动。”

“非也,”顾玉成摆摆手,“是心动。只要心不动,就是静。”

陈夫子当场被后世经久锤炼的理论拍在地上,一张脸憋成了茄子色。

笃时学堂的张夫子和忘忧学堂的刘夫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刹住了上前的脚步。

三家虽然经常互别苗头,但彼此水平多少都清楚,陈夫子吃了瘪,他们也未必能在这野路子少年手里讨到好。

谭县令看得好笑,暗道这顾玉成虽不是秀才举人,却着实机灵聪敏。自己心动或不动,当然是自己说了算,按他这理论,哪怕烧杀蝗虫,也能说心静如水,清静无为,虽有狡辩之嫌,却合他老友的口味。

果不其然,顾仪连说三个好字,朗声道,“你这少年真是有趣!”

他曾在朝为官,又多年游历,看人眼光犀利得很。自打那献方子的人一进来,他就发现顾玉成才是主导,恐怕连献方子这主意都是他出的。

后来考校功课又连番质问,越发觉得这少年学问扎实,聪慧灵秀,且始终绷着一张脸,不喜不怒的,既不因他和谭县令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