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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事?宋将军遭jian人陷害被流放,我向来仰慕他老人家,就想送点吃食聊表心意,没想到将军竟然遭此不幸!”看京师来的县令大人面露不忍,又被塞了张大饼,驿使就把自己听到的消息翻来覆去说了两遍,还告诉顾玉成附近出现了一股新的山匪势力,叫做“五青狼”,凶悍异常,传说方圆百里无人能敌,甚至有匪徒闻风丧胆,弃了山头逃跑的。“大人可要小心啊,以前羊肠山也有山匪,好像就是叫五青狼给灭了,前年那山匪还下来抢过羊呢。”终于啃上馒头的谢东和范南:“……”要是五青狼早点出现,他们也弃了山头跑路该多好……顾玉成假做思量,然后给了驿使一把铜钱,道:“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劳你跑一趟吧。到了铜陵县,如果见到宋将军,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如果找不到人,你就和同袍分了,再找人往黔源县衙捎个信儿。”驿使往来送信,还没见过这么客气的大官儿,出手又大方,当即喜得黑脸泛红,搓搓手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给您送到!要是找不到宋将军,我就自个儿骑马去黔源县报讯,定给大人复命!”这头驿使骑上快马扬鞭而去,那头宋六郎捡了个没人的地儿,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和君,我父亲可能不会去铜陵县,岂不辜负你一番好意?”以他对父亲的了解,是绝不可能在逃出生天后乖乖去流放的,顾玉成的钱粮九成九要便宜这个驿使。顾玉成微微一笑:“六哥客气了。我实不想宋将军去铜陵受苦,但是现在我们没法打听消息,就让驿使先去看看吧,好歹有个口信捎回来,也能心里有底,比干等着稍强些。”“而且七娘挂心父兄,时常忧郁,派人看看或许能让她开怀一二。”宋家兄妹都是开朗之人,但宋琢冰和六郎这等没心没肺的不同,虽当面与平时无异,可从她日渐消瘦的脸颊不难看出,这姑娘心里压力很大,没少受煎熬。顾玉成很能理解宋琢冰。他是家中顶梁柱,得罪了玄鹤子被发配黔源县,不得不把母亲和meimei托付到老师家中,离京时心里都沉甸甸的,甚至时常梦到阿荣,好几天才缓过劲儿来。而宋家男丁因宋琢冰之举,举家流放铜陵,比他这贬谪做官的更不如。即使家人不责怪,宋琢冰也不可能视之等闲,心安理得。然而这种事旁人很难劝解,他一个外姓男人,又当着人家哥哥的面,更不好硬拉着人心理按摩,只能寻到机会就帮一把。驿使此去铜陵的结果可能是失望,也可能是希望,但等待的过程让人有个盼头,说不定盼着盼着,宋七娘就能早日想通了呢。没想到顾玉成考虑得这么周全,宋六郎大为感动:“和君你真是个好人!”顾玉成:“……谢谢。”……又走了三天,将那只瘦羊宰了吃掉,顾玉成他们终于来到了天贡山。天贡山周围地势低缓,越发衬得整座山像平地里长出来似的,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据说以前是诸国进贡时的必经之地,久而久之便有了“天贡山”这个名字。穿桥过水地绕过天贡山,就进了西南腹地,路过的村镇随处可见穿着奇装异服的百夷人,有的长相与汉人一般无二,有的则是宽鼻深目,一望便知是夷人。百夷是朝廷对当地人的统称,顾名思义,分了上百族类。上百年融合统一下来,仍然分为大百夷和小百夷。其中大百夷是人口较多的苗人,内里还分为东苗、西苗和山里苗。小百夷则是其他人口较少的夷族,包括阿昌人、蒲蛮人、红缅人等十几种。百夷地区历来治理困难,一个是因为穷山恶水出刁民,当地多山多丘陵,生活一般,民风彪悍,有点什么事就爱动刀打架,轻而易举就能掀起混战。另一个则是因朝廷多年疲敝顾及不到,此消彼长之下,百夷势力大大增强,光苗人就有不下三个土司,各成一派。当地有什么政令也难以通行,最终恶性循环,越发难以管理。顾玉成要赴任的黔源县,就是这么个多族混居的状态,在百夷地区尚属于较为贫穷的那一档。“和君放心,我们兄妹与你作伴,什么都不用怕,你尽管大展拳脚便是!”宋六郎将胸脯拍得砰砰响,徒手掰弯铁棍又掰回去,强势证明自己的武力值。宋琢冰:“……”这一幕真是有点熟悉呢。顾玉成很相信宋家兄妹的武力,但仍不可避免地感到有点紧张。他在距离黔源县城还有二百里的时候安排人前去通知,结果一直走到城外五十里还没人迎接,反倒有几个小商队从旁经过,用他听不懂的语言指指点点。怪不得老话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地头比比,说不定龙蛇都是颠倒的。顾玉成深深叹了口气,停下来包了路边驿站修整。输人不输阵,他已经不受欢迎了,更要打起精神来,起码面子上好看些。打定主意,三人在驿站好吃好喝地休息了一天,连谢东和范南两个山匪都吃上rou洗了澡,还换了身半新不旧的衣服。第二天一大早,顾玉成穿上崭新的官袍,将头发束好,精神抖擞地骑着马出发。宋六郎和宋琢冰身着男装,骑马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脸色端肃,气势凛然。最后面是谢东和范南,二人共乘一辆马车,装作体面下人的样子,一个眼神也不乱飘,老老实实坐在车前。另一辆马车因卸了马匹,就先留在驿站,等他们明天来拉。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候,对面忽然过来十几个人,有的骑马有的走路,散散乱乱地凑了个队伍。其中一个最为高壮的男人上前道:“前方可是新任黔源县县令顾大人?”顾玉成道:“正是。”身侧宋六郎刷一声抖开朝廷任命文书,深红印章清晰可见。“下官恭迎顾大人!”男人翻身下马,自我介绍是黔源县的县蔚袁毅,特意率领县衙上下一干人等来迎接上峰。他招招手,其余人跟着参差不齐地行了礼,向顾玉成问好。顾玉成寒暄了两句“辛苦”,就让袁毅带路往县城走。他总觉得这些人看过来的目光怪异,偶尔还用蛮夷话小声嘀咕,幸好没什么恶意,不然顾玉成都不敢跟着往前走。此时距离黔源县城门已不足三十里,一群人晌午之前便到了城门口,然后大开城门,迎接新县令进城。顾玉成骑马走在中间最靠前的位置,就见路旁三三两两的夷人站着,然后不知有人高声喊了句什么,呼啦啦涌出好些人,将原本尚显宽敞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这下别说顾玉成,连宋六郎和宋琢冰都有些紧张,策马不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