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农家子科举养家(种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是没回来。顾玉成心头暗喜,慢慢循着机会和宋琢冰闲聊。

起先是一问一答,没多会儿话题就被扯到了玄学上,顾玉成讲了两个佛家小故事,把一应野餐用的东西整齐放到浅蓝色粗布上,然后望着宋琢冰,认真地道:“七娘,我并不信佛,可有时候也觉得,这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看,我在琼林宴上得罪了玄鹤子,被贬到黔源县,起初很是郁闷,还被山匪打劫,好在遇到了你……还有宋大哥,顺利到了黔源,又能为百姓做些事,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前日老师来信,说天子生了场病,身体大不如前,京师跟着动荡不安。此时远离京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待将来安定下来,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返京呢。如宋将军这般栋梁,也必能另有造化。”

“你若不信,我们就打个赌,赌一年之内定有好消息传来,好不好?”

被那灼灼中透着温柔的目光笼罩,宋琢冰只觉得耳朵发热,不自觉转开眼,轻声道:“谢谢和君哥。”

她再是迟钝,也明白顾玉成是借着佛理劝慰自己,一时间心头又酸又软。

凭她本心来说,绝不后悔击杀清羽三人。因为柳贵妃着实手段龌龊,明知父亲被玄鹤子多番示好却不为所动,转而撕破脸时常争执,偏偏还是强请了她去飞仙殿赴宴,为的就是逼她站队,进而逼迫宋家站队。

如果不帮施郡主,任凭柳贵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么等不到天黑他们家就得变成玄鹤子走狗。

甭管天子和朝臣信不信,反正脏水能泼宋家一身。凭你再怎么辩驳,也别想继续做纯臣。

宋琢冰生来机敏,又和兄长们同受教导,绝非优柔寡断之人。她衡量过后,片刻之间便下定决心,雷霆出手,一举杀贼。

她真的不后悔。

可是看到母亲和嫂子们含泪回娘家避祸,偌大宋府转眼成空,父亲和哥哥们套上枷锁流放千里,宋琢冰再是坚韧,也无可避免地怀疑自己,无数次在深夜人静的时候扪心自问,问自己是不是冲动行事,给全家招来祸端。

这心事沉沉如墨点,在她心头氤氲开来,四散飘荡,又无法对人言说。

家中遭此横祸,然从父母到兄嫂,没有一个人埋怨她,她再自怨自艾,岂非给家人平添烦恼?

宋琢冰将这点心事深深埋下,从没想到能被人看出来,还能被委婉劝解,仿佛有一双手从她肩上把那无形重担挪开似的,这手的主人还如此温柔,叫她甚至生出点逃避的心思,想马上找个地方藏起来。

宋琢冰难得露出含羞带怯的小儿女情态,偏她自己一无所觉,强自镇定拨弄火堆,实则脖颈耳根都泛起一片粉红。

顾玉成心中极是惊喜,捡起枯枝凑过去,看着两根枯枝并到一处燃烧起来,低声道:“这次打赌,彩头的话……”

宋琢冰忙摇摇头:“不打赌。我相信和君哥。”

打赌什么的,还是算了叭。

因为宋六郎已经跟顾玉成打过好几回赌了,大到“铜陵县说不定有好消息”,小到“明天凌晨有雨”,一回也没赢过。非但把自己买来的好酒输掉,还要带着衙役训练,他憋气之下,背地里甚至给顾玉成起了个“黔源赌王”的绰号。

可别让和君哥知道了才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干柴烧去三分之一,才察觉宋六郎还没回来。

宋琢冰想去找找看,转而想到自己不认识路,只好继续等着。

顾玉成拿出带来的水果递给宋琢冰,道:“六哥这次肯定收获不少,待会儿我们——啊!”

一团看不清颜色的影子忽的从天而降,直通通砸向火堆,顾玉成下意识朝前一推,将那团影子推开的同时,自己跟着扑向火堆。

电光火石之间,宋琢冰纵身而起,一把揽住顾玉成,在半空中猛地向右拧身,尔后带着他扑通摔在地上。

顾玉成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之后回过神儿来,就发现自己和宋琢冰脸对脸躺在地上,那双手还不受控制地牢牢抱着人家。

顾玉成:“?!”

他脸上一红,急忙松开手爬起来,又伸手去扶宋琢冰:“七娘,你受伤了没有?”

宋琢冰摇摇头没吭声,随便拍了两下衣服就去看那团影子,才发现那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只是身上披挂着树叶杂草,沾满山间土泥,望之不似常人。

女人似乎没想到跳下来是这个场面,看看面前一男一女都是汉人模样,当即抱着孩子跪下,磕磕绊绊地求他们救命。

女人自称是阿昌人,因为新出生的孩子不聪明,族里怀疑是她生了妖孽,要把她和孩子烧死,所以她才伪装一番逃了出来。

她跪地的姿势极为别扭,显然刚才从山上跳下来摔断了腿。倒是那孩子可能真的脑子不好,待在破破烂烂的襁褓里一声不吭,只睁着眼睛四处看。

顾玉成和宋琢冰对视一眼,决定将人放到马车上带走。

不管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以她们母子二人目前状况,放任不管的话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远处隐约传来呼和声,女人面露惊恐,躲在马车角落瑟瑟发抖。

宋琢冰将四散的柴火戳到土里灭掉,又把锅里的水泼上去防止复燃,顾玉成则开始整理那堆瓶瓶罐罐。

遇到这种事,郊游只能泡汤,还是回到县衙再找厨娘做吧。

二人正收拾间,宋六郎拎着一串至少□□条的肥硕大鱼从草径上归来,尚未走近就得意地道:“那水潭真是个宝地,要不是山那头的阿昌人不知道跑出来干什么惊扰了鱼儿,我早就回来啦!”

他边说边走,近前才发现不对劲儿,疑惑道:“七娘,你脸怎么这么红?衣服还破了?”

又看向顾玉成:“和君你是不是掉灰堆里了?怎么脏成这样?袖子都燎着了!”

顾玉成:“……”

宋琢冰:“……”

宋六郎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深沉地叹了口气:“我才离开一会儿就成了这样,看来出门在外,没有我不行啊。”

顾玉成&宋琢冰:“…………”

第74章阿昌母子

自觉非常重要的宋六郎一掀马车帘子,懵了。

原来不是没有他不行,而是出了意外状况……

想通此节的宋六郎瞪了宋琢冰和顾玉成一眼,闷闷不乐回了县衙,然后借着心情不好的理由,将前日输给顾玉成的一坛好酒要回来,美滋滋湃到井水里。

“这葡萄酒最是娇嫩,幸好今天又回到了我手中,总算不辜负它一番美味。要在和君手里多放几天,就得去厨房铁锅炖rou了。”

他生性阔朗,从前在家中喝酒时用着精致的冰酒器,在杯子底部放置冰块,将酒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