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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出来,虽然都是再婚,但双方都没有低调的意思。“到时候你带个女伴过来?”李琴犹豫了几秒,又问,“还是在我的婚礼上给你当场相亲?”诗咏和方叔对视一眼,使劲憋着笑意。再理智果断的女人,都放心不下儿女的终身大事。李琴干脆盯着唐颂。“我自己想办法。”唐颂忽然说。“你别跟人家姑娘商量好了来搪塞我。”“……”“妈。”诗咏替唐颂解围,“我哥他心里有数。”然后趁唐颂不注意,凑到李琴耳边嘀咕了一句。李琴一脸惊喜:“真的?”然后又凑到诗咏耳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一脸不解地看着两个女人专心地交头接耳,对视一眼,自顾自夹菜吃饭。一顿饭很快结束。李琴和诗咏负责洗碗。唐颂则去了外面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两棵柿子树,旁边是一套石凳石桌,对面还有几株矮小的梅花,从土层的颜色来看,像是几天前刚种的。“你mama说今年天冷,雪下在红梅树上会很好看。”方世恒把两杯泡好的热茶放在唐颂旁边的实木桌上,自己拿起一杯:“那卖梅的人说,今年就能开,也不知准不准。”“准的。”唐颂笑笑。方世恒喝了一口热茶,对着院子,像是在想象梅花开的样子,神色平静:“我说打个电话给孩子就行了,她非要让诗咏和你过来。”“她很重视。”唐颂说,“上次她结婚,我和诗咏缺席,说到底她是介意的。”“你mama看上去坚强,心里很敏感。我有时候想,要是早点遇到她,也许能让她少吃些苦。”他语气认真,又释然一笑,“不过还好,至少现在,能让她过上舒服的日子。”“方叔。”“嗯?”“您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方世恒被他一问,明显是在回忆,眼角的笑纹更加深了:“医院,她脚踝扭伤。连着看了一周。没过上半个月,又伤了一次。”“怎么扭伤的。”“我也奇怪,问了她几句。她说去城北的山上看日出,跨到最后几级台阶,扭了。”方世恒摇摇头,“同一个地方,两次。”唐颂失笑,母亲这点跟诗咏很像,总是会让一些出人意表或是无厘头的事情发生。“我问她这点岁数了还老是去爬山做什么,她说她一个人闷得慌,孩子都不在身边。然后用一种很自豪的语气说,她儿子是个画家。”唐颂伸手挠了挠额头。“我当时奇怪,问她说,你爬山跟你儿子是画家有什么关系。”“她仔细想了想,然后跟我说,他儿子之所以想学画画,是因为有一次她带着他去海边度假,看到了海上的日出。她当时觉得那画面很美,稍微提了句,她儿子就指着那太阳,很郑重地说,他能把它画下来。”唐颂听着他的话,思绪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夏日,他朝着远处的日出和大海奔去,脚下踩着细小的浪花,一回头,年轻的母亲坐在沙滩上,海风轻轻吹动着她的长发。他那时不过七八岁,觉得母亲的脸比那天的阳光,海水,都要美。“叔叔,你和我哥两个人说什么呢。”他回过神,诗咏端了个果篮进来。“你mama呢?”“在跟我爸爸打电话。”她朝方世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语气却毫不避讳,“我爸爸好像在劝她去国外结婚,还说你已经同意了。”“是吗?”方世恒皱了皱眉头,然后从果篮里拿起一个橘子,专心地剥了起来。半分钟后,李琴走进来:“方世恒!”唐颂和诗咏都条件反射地抬了抬眉毛。即使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李琴发起火来还是有相当的震慑力:“你为什么要通知他我们是在下月底办婚礼?”兄妹俩转头看向方世恒,他已经在剥第二个橘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唐颂和诗咏面面相觑,他们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目测很难缠的母亲。谁知他只是一脸平静地站起来,把剥好的橘子塞到李琴手里:“好了,别生气了,既然他一点也不善解人意,我是不会把结婚请柬寄给他的。”“你确定?”“当然。”“那就好。”李琴马上偃旗息鼓,掰开橘子吃起来,嗯了一声,“这橘子不错,比上次的甜。”“是吗,价格还更便宜一些。”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哦,对了,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的前妻打个电话。”“……她在国外,不必了。”“也是,漫游费挺贵的。”……唐颂和诗咏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meimei感叹道:“天哪,方叔是只用一句话就把战火浇熄了吗?”“好像是。”唐颂思考着,拿起一个橘子塞到诗咏手里:“你要不要尝尝?”告别是在下午两点。李琴和方世恒出来送他们。“路上开车小心。到了给我来个电话。”李琴交代道。方世恒语气温和:“有时间就过来,这里房间够,住几晚也没关系。”诗咏忍不住抱了抱这个可爱的老头:“叔叔,你放心吧,下次我会和嘉侑一起过来。”“好的,我再给你们做红烧排骨。”李琴拍拍诗咏:“好了,你哥等着呢。”诗咏又抱了抱李琴,半晌才松开。唐颂坐进车里,李琴和方世恒在窗外冲他们招手。“走了。”他发动车子,停顿几秒又加了句,“妈,那个……你和方叔注意身体。”话音一落,他看见李琴怔了半秒,而后点头:“……妈知道。”唐颂明显感觉心上被金属棒之类的东西敲了一下,但终究没再说什么,缓缓地驶离。后视镜里,两道身影还在原地站着,方世恒搂着李琴的肩,目送他们远去。“哥。”诗咏叫他,“mama会幸福的哦。”一定会的。他想。当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在那小小的院子里,盛开的红梅映着白雪,她的母亲一定会把它画下来。毕竟,她的母亲,在和父亲离婚前,曾是一个优秀的美术老师。☆、伊人归来甘棠从公司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取车。尽管没开多少路就遇到了拥堵,但她并不着急,还颇有些期待。刚刚唐颂给她发了短信,破天荒地问了她什么时候下班。她莫名其妙的同时隐隐地兴奋起来,回复说取完车就行了,他又发了条:“今晚还是过来吃饭。”“又下厨?”“昨天的剩菜。”她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想象着他编辑短信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