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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逸,清柔如水,又似幽兰飘香,仙弦轻舞,让这一整个林子都成了极其空灵安谧之所在。商楚楚的乐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力度掌握的十分好,一曲罢了,宁澜体内的影蛊终于休眠。 她重新将横笛别在腰间,看着眼前的人却还闭着眼。在他猝不及防之时,她施法让他沉睡,唯有再次施法才能让他醒来。商楚楚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有那么一瞬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他和她就永远被锁在这林子里也好。 一声雀鸟的名叫让她醒了神,她在心中兀自嘲笑自己痴傻,抬手正要去点他眉心之时,却又放下了,“宁澜,对不起。”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前面还未清醒的人,“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唯一一样,也是最后一样我从你身上索取的东西。” 风吹涟漪,光影斑驳,她的手指在他眉心利落一点,他便渐渐睁了眼睛。 尽管巫族的术法向来厉害,宁澜却也能觉出方才一刻的沉睡,“楚楚,你解了影蛊?” 商楚楚点头,浅笑过后眉间却重新有了忧虑之色:“宁澜,我能解影蛊,可是你要记住‘倦生’是无解的。即便我师傅在世,那也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即便你能与她如正常人一般相爱,可你能记得她多久,便会折寿多少。” 他要给她回应和爱,便必得依赖“倦生”,可有了“倦生”,他便不能与她厮守白头。世间果然难有两全之事,从前的恩怨是非从来没有真正消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宁澜早已平静,头点的很轻,“我知道,我这一生已经注定如此。可她还有别的机会,我不会叫她抱憾就好。” 商楚楚方才止住的泪水此刻却忽然决堤,“宁澜,我真羡慕她,有你这样爱护着。我知道......我们再回不去从前安宁和乐的日子,从此以后我会永远在南召巫族,等着你的拜访。” 商楚楚拥有着一等的美貌和才情,从前在满春院便是万人瞩目。宁澜仍旧记得那些与她诗酒闲聊的日子,无关风月,只有真心。可是生命中大多数人都被他当成了过客,这中间亦包括她。若是不能给她结果,亦不该留下任何希望。 “楚楚,你是巫族族长,事务繁忙我来拜访恐怕也多有打扰,还望你珍重自身。” 商楚楚苦苦一笑,眼泪滑到了脸颊,她带着任务接近他,对他动情是偶然也是必然,他不属于她亦同理,“那么宁澜,此去一别,山高水远。此生与你,后会无期。” 商楚楚言罢便快速走出了林子,不愿意再回头多看一眼,背后之人她毕生不会忘,与他相识的这几年,沉淀的所有回忆足够她过完这一生了。 宁澜目送她离开,许是见多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内心虽有微澜却不至于悲伤。 “掌门,掌门,可算找到你了!”一弟子匆忙过来打断了宁澜的沉思,“郡主和夏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该见的人终归要见,该安排的事情一件也不能落下。宁澜透过树的缝隙看了一眼清白的天色,眼中安然而笃定。 “黑暗已经褪去,湄儿,你的往后应当一片光明。” 第73章 察陵家向来不准提及浔月之事,这是夏惜蓝的规矩,也是察陵家所有人墨守成规的事,少有人知道夏惜蓝曾受教于浔月,如今山外知道夏惜蓝和白宁那段过往的人,也早已经离世。可两个月前白宁的去世,新掌门的即为到底还是穿过了察陵家密不透风的墙。 五十多年前的一幕幕,如同野草新生,蔓延在她的心里,那个长眠的人始终是她跨不过去的坎。半个多月前抱着自己那小孙子的时候,那初生懵懂的样子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初次躺在她臂弯里的那个婴儿,如今已经是万众瞩目的浔月掌门。 那座山,总还是和她有解不开的缘分。向来坚决如她,便是家人劝阻也是不可能拦住她去浔月的决心。 昨日上山,始终陪着自己的只有察陵湄,她最想见的那个人,据说忙得很。 “母亲,你不要急,宁澜这几日一直在整理教中事务,既然那弟子说他就要来了,便肯定会来的。” 夏惜蓝看着对面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的女儿,眼神却有一瞬的躲闪,她在察陵湄面前一向严厉,如今心里却只剩愧疚。 “湄儿,你肯叫我一声母亲,我很高兴。从小到大,其实我不曾对你有过母亲该有的半分温柔慈爱。” 察陵湄摇了摇头,她竟害怕见到母亲无助的样子,“您始终都是我的母亲,我在察陵家被那么多人宠爱,已经感激不尽。如今知道这一切,我对您只是更加感激,还有哥哥,阿母……所有人。” 夏惜蓝眼中朦胧,点了点头,“湄儿,你好像真的长大了。从前你是那样冲动任性的孩子……”她忽然会心一笑:“你跟着宁澜,我向来反对,只是因为我怨恨你的生母,不希望她的女儿和我的孩子再有缘分。” 察陵湄着急正欲出声,夏惜蓝却又道:“如今看来你倒是跟对人了,至少他的温厚通达你是耳濡目染了。” “夫人的赞誉,我倒是不敢当。”宁澜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长身玉立,舒浅一笑便从容不迫地走近了屋内。 “虽然时下动荡已平,可教内纷繁杂事诸多,因此这几日便埋头于书房,未能及时来迎接夫人,还请见谅。”宁澜进屋,举手投足间竟是瞧不出一丝不安,即便面前是他知道的所谓生母。 这句“夫人”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味道。 夏惜蓝怔怔望着他,从那双桃花眼似乎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之时的白宁,可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淡然疏阔。若他有一分,哪怕半分的局促也会让她知道他的心里终究是放了这母亲的,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实在冷静超然,倒叫她失意。 “宁澜,你快坐下坐下!”察陵湄见气氛有些冷却,便站起生拉硬拽将宁澜安在了夏惜蓝对面坐下,“我这几日是不是很安分?都没来缠着你!” 宁澜看着她笑了笑:“是啊,真叫我不习惯。还以为湄儿你下山去了。” 察陵湄“哼”了一声,“我见你这几日一会儿见楚楚,一会儿见若水。我又不如她们二人漂亮懂事,当然还是在这儿陪母亲的好。”她言罢却又灿然一笑:“如今既然你在这儿了,我也该去陪陪单婆婆了。” 未及宁澜应答,察陵湄便走出了门。他心里明白,她只是想留给二人说话的空间。 那活泼明媚的人走了,屋内二人一时寂寂。宁澜并不曾见到夏惜蓝这般难安皱眉的样子,便先行开了口:“察陵家离此地也有十几日的路程,那时候单夜群未除,即便夫人身边有高手护着,就不怕自己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