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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在她脸上看见了沧桑。“相信太子殿下也并不喜欢我。那么,比起一个同床异梦,不喜欢自己的人,不如去找一个真正彼此喜欢的人,哪怕要耗去很多光阴……可人应畏惧的并不是等待,而是无疾而终的爱情。”长公主模糊地忆起自己当年情窦初开的时候,一眼便被刚从考场中出来,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夺去了心神,可那种炽热的感情与占有欲也让她忽略了对方那双冰冷的,对自己毫无爱意的眼睛。“你说得对,如果能回到那时……”她不愿再让自己盲目地纵情,害得自己遍体鳞伤。林烟兮见她能听懂自己的话,暗自舒了一口气,微笑道:“所以长公主殿下可以原谅烟兮的放肆吗?”“本公主可以放过你这一次,但你要知道,你与宸明的婚事,并不是你能擅自决定的……”长公主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最后只道了一句:“你,好自为之。”“是。烟兮告退。”总算是解决了长公主这边的问题,林烟兮顿时觉得浑身都轻快了不少。她转念又想起了陆篱然的唇语,自心脏处传来一丝温暖。先前陆篱然说的是:竹林。对方现在应该是竹林里等她吧,林烟兮加快了步子,很快就绕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竹林里。一个白色的人影已经静候在那里,似乎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微微侧过身,回首望去。“陆公子!”林烟兮道。“我在。”陆篱然笑着回应她。“多谢你今日帮我许多,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改日定登门答谢。”林烟兮深深地行了一礼。“林小姐……”陆篱然清澈的眸子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轻颤,显得有些委屈:“先前在此地,在下已拿小姐当做知音,可如今小姐这一番话……好不生疏,倒叫在下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烟兮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向你道谢是应该的,若你不喜欢,我不这么说便是。”“那林小姐是否把在下当做知音?”“这……”林烟兮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和一个男子成为知己好友,颇有些新奇,便滞了几秒。而且她竟因为对方是陆篱然,而感到了无法言喻的开心。她也要有朋友了么?“林小姐不愿?”声音也带了些委屈。“自是愿意的!”林烟兮脑袋一热,加大了声音,随即注意到自己失态了,不禁羞恼:“你怎么都不听人把话说……”她话没说完,就看见比她高出不少的陆篱然身子前倾,朝她弯了弯腰,骨节分明的指尖缠绕起她柔软的发梢,低头轻轻吻了上去——“这里没有酒,”他说,“也没有茶水。”知己未逢酒,知音不遇茶。“所以只能吻以青丝,愿用我的生命起誓,护知音林烟兮此生安好,贫贱不移,刎颈不改。”比起誓言,它似乎更像是情话,惹得林烟兮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红霞飞上瓷白的脸颊。林烟兮望进他犹如一泓秋水的漂亮眸子,漆黑的瞳仁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这誓言……太重了……”还从未有人对她许下什么誓言,而且……刎颈不改,前世她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又有谁能对她刎颈不改呢?“对你,不重。”少年郑重的字句一如他坚定的神情,一寸一寸敲击林烟兮的胸口。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陆篱然对自己是不是别有目的,可她今天以前从来没有和陆篱然见过面。况且在她公布神旨等事之前,陆篱然就已经凭借一曲把她当做了知音,还在所有人对她诽谤时坚信并维护着她,要说这是虚情假意……林烟兮看着陆篱然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自己——她不信。“我林烟兮也在此发誓,愿用生命……”陆篱然以食指轻柔地封住她的唇,摇头道:“你不必起这么重的誓言……”因为我从来不相信誓言。“因为这只是我愿为你做的,并不求你以同等的誓言回应我。”林烟兮愣了愣:“那……”冰凉的触感沁入少女的肌肤,让她的耳尖升上一丝热度。“我可以唤你'小烟'么?只要这样便好。”陆篱然道。“好。”林烟兮有些赧然,“那我可以叫你'篱然'嘛?”“当然可以。”陆篱然笑道:“求之不得。”……陆篱然孤身站在竹林里,面朝着少女离去的方向不知看了多久。“少,少爷,”长归与荷蓉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道:“茶会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了。”陆篱然的脸上温柔的笑容已经渐渐沉落,不带任何表情的时候竟显得有些冷漠。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淡,而且似乎存在已久,像是万年不化的积雪,顷刻便能将人冻结。“少爷……”“想说什么便说。”“您为什么要对林小姐发那么重的誓?”陆篱然听罢轻笑一声,想起茶会中途与林烟兮搭话的谭韶瑶,还有围在对方身边的男子,淡淡道:“将来她的生命中还会出现很多人,如果不特殊些,她又怎么会'深刻'记住我呢?”一张白纸,既然注定要画上些什么,那就不如让他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说来也是奇怪。”陆篱然的衣袂被不知哪个方向吹来的风扬起,墨色的长发划过脸颊,顺着他深沉的目光遥指天边,“我竟觉得这誓言好像曾经在哪里说过……”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很坏,嗯,是个玩弄人心的小妖精。☆、前路“驸马那边怎么样?”“回少爷,长公主已经对驸马生疑,并质问了他,不过他没有把那件事说出来。”“嗯,给他寄一封密函,告诉他只要能把长公主与太子每次谈话的内容告知六皇子,他那位青梅竹马便不会有事。”“是。”一提起六皇子,长归心里的疑惑又像小钩子勾得他心痒痒起来,他问道:“少爷,您之前说有办法将六皇子收为己用……”“长归,”陆篱然道:“你急了。”“那可不是急了么……”长归小声嘟囔道:“少爷你筹划了这么久的局,要是夏国不灭,那陛下和娘娘的在天之灵……”“长归!”荷蓉急忙打断他,忐忑地偷瞄了一眼陆篱然,见他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才暗舒一口气道:“少爷真是太宠你了,让你这样放肆!”陆篱然沉默了许久,久到长归和荷蓉提心吊胆以为自己的少爷又要生气时,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几不可闻:“会灭的……”我会让它比前朝国灭时还要更凄惨地灭亡。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