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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陆篱然静静地听他喊,完全没有丝毫惧意。见状,皇帝就算再迟钝,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疑道:“你,是你?你把朕的人都遣派走了对不对?!”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单凭陆篱然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权利,居然能够指派他守殿的将士们。明明他的权利都是自己给的……皇帝看着陆篱然不再垂首称臣,而是带着蔑意直视自己的那双眸子,那张清晰无比的容颜,心中逐渐有了一个不确定,却又恐惧的念头。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你到底是谁?”他问道。陆篱然道:“哦?夏国的一代帝王,终于想起来询问我这个小人物是何名何姓了?”“不对,你根本不姓'陆'!”皇帝恍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眼睛紧盯着他一眨不眨,自顾自地道:“你姓……”“夏国皇帝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的名字也是正常。”陆篱然微微一笑:“你不如来猜一猜?猜对了可是有奖励的。”“什么奖励?”皇帝警惕起来。“哦,也没什么。我家下属办事不利,给皇帝陛下你调的药,今日剂量似乎放多了些……原本是戌时,可现在,似乎是提前到了酉时,我这里尚有些缓解的药,说不定可以令陛下你再喘息几时。”陆篱然言笑晏晏的模样看得皇帝几欲气到吐血,他不用猜也能知道对方口中的时间点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他的死期!“你……你!”皇帝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倏地钝痛起来,简直要撕裂他整个胸膛。“不知道陛下你是否还记得,十几年前,你的兄长宸宪,明明正值壮年却突然暴毙一事。”皇帝的脸色在听完之后,一瞬间变得青青白白,比之前还要难看上几分。“外界皆传言说他得了痨病,正攻打南国之时突然去世,并且没有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亲生子,反而传给了你这个无能无才的废物弟弟。”他轻蹙起墨眉,眼角余光扫过陷入回忆,震惊害怕的皇帝,故作不解:“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这夏国的先帝究竟是看中了他兄弟什么呢?”他一口一个“夏国”,仿若不拿自己作夏国人看,听得皇帝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指着他,神情激动:“朕知道了!你是那个南国皇帝的亲生子!”“朕还以为朕早就将你杀了……”皇帝的眼神变得怨毒而憎恶:“可没想到,竟然让你这个竖子苟活到现在,还成了丞相?!好哇,你今日要来杀朕是吗?行啊,你来杀了朕啊,等杀完之后你以为你还能走得出去吗!”“我当你要说什么呢,”陆篱然摇头,嗤笑道:“你以为这夏国的天下,还紧握在你们宸家人的手中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帝崩陆篱然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透过面前的将死之人,追溯到很久之前。“宸宪是个喜战的帝王,他趁着我国遭受天灾,虚弱之时,毫不留情地以铁骑践踏过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陆篱然道:“可他也遭到了报应。你夺了他的权,亲手杀了他,这种被至亲之人欺骗背叛的滋味,应比我亲自动手更要痛苦。”皇帝道:“既然是他灭了你的国,你理应去找他啊!为何要来报复朕!咳咳,朕让你安稳活到现在,给了你这么多权利与财富,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账不懂得感恩,竟然还妄想夺权篡位?!”“看来陛下的记性,是真的很不好。”陆篱然笑容肃杀:“灭国是他,可屠我万千百姓性命,致使血流千里的,是你。”皇帝不敢直视他杀意凛然的双眼,身体哆嗦了一下,冷汗源源不断地沁出。不错,当年宸宪刚刚攻下南国,是他在谋害亲兄长,夺了皇位之后,为了树立自己的威望,亲手屠尽了南国所有的百姓和皇室宗亲,并在回去后向外宣告南国已为他和兄长所灭,硬生生占了一半功劳,好使得来的皇位名正言顺。在此之后,他又派人暗杀林尘以绝后患,可谁料竟被他连夜逃走,最后被林烟兮的母亲柳茹月收养,阴差阳错活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已被他亲手压下,本以为不会再被人提起,哪知半路杀出来一个漏网的亡国皇子,不仅要杀他复仇,甚至可能颠覆他这才坐拥了十几年的天下。“你到底想要什么,朕通通都给你,对了!朕可以封你为异姓王……”皇帝突然咳了一大口黑血出来,但仍然不甘地吼道:“你,还有你的子孙后代,朕可保你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要你不动朕的皇位!”“你觉得,”声音低沉仿若持刀的鬼魅,就萦绕在皇帝的耳边:“你还有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你体内的毒早已蔓延至心肺,不出片刻,你就可以去见你那位早逝的兄长了。至于这皇位,就算我不动,你看好的两个儿子,一个被囚东宫,一个宁可漠视它走向灭亡,你来说说,你用什么保住它?”“你的天下,早已日暮穷途,荒芜苍凉。”“朕……朕还藏了军队……你,你不要妄想……”皇帝困难说道。“军队?”陆篱然愈发好笑:“将死之人,无论权利,财富,亦或军队,对其而言,何用之有?”皇帝还想再争辩些什么,然而身体已经枯竭萎缩到他连喘息都是万分痛苦的,双目也逐渐开始空洞起来。他精心算计了一辈子,可以不要至亲,不要至爱,却不能不要冰冷而孤独的皇位,可到头来……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不是他的,就算硬抢,暗夺,也终归不是他的。陆篱然看着皇帝的生命慢慢流逝,目光无喜无悲,比之那沉沉暮霭还要阴郁几分,并无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他攥了攥从来时手中就握得极紧的火折子,垂下长长的眼睫,将其打开放置床上,一点一点看它烧上皇帝精贵丝织的床铺,看它从微弱的小火苗,烧成熊熊的火焰,渐渐要去吞噬床上的人。那guntang的橙红色火焰照进他漆黑的瞳孔里,点燃他心底最深沉的执念,似要把它燃烧殆尽,从此以后,便化作风中无形的尘埃。陆篱然转身,如来时一样,一步一步,向那宽阔宏伟的宫门外走去。他刚走,就有人从门外巨大的柱子后绕出来,迅速朝屋内奔去,扑在床上半边身体烧得发出焦味,喉咙里含糊不清,似喊似呜咽的皇帝旁边,悲戚喊道:“陛下!是臣妾啊!臣妾来了!”皇后虽这么喊着,却和他有一段距离,没有上前,更没有做任何施救的举动,急切不已地继续喊道:“陛下!您快把您藏起来的军队交给臣妾!让臣妾为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