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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赫然就是那一个账本。他打开第一页的时候,就愣住了,呆愣了半晌。苏默见他瞧得认真,就将那账本拿过来细看。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的竟然是昔年如何与皇后勾结涉及陷害惠妃。刘允的鼻头一酸,泪汹涌而下。母妃服毒酒之时,惨死的模样,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将他团团围住。这些年来,他走不开,逃不掉。每每忆及,脸颊之上便是湿漉漉一片。昔年,他为了这件事,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可他的父皇,当今圣上宣统帝。对此不闻不问,还告诫他不让他提起那件事情。春光明媚,摆在养心殿中的那盆苜蓿,开着小小的白花,似一团团洁白的烟霞。“案子查得怎样了?”宣统帝一边侍弄花草,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刘允的神情变得严肃,“儿臣这次来,跟您说的就是这件事。”宣统帝停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将那本账簿递了过去,解释道:“这是在李府找到的账簿,跟林刺史所写的那个如出一辙。不过,不同的是,林刺史因此葬送了性命,而李相却用这个来保命。李相的所作所为,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包括谁贿赂,买官。每一笔,都写得很明白。”宣统帝细细致致的看了半晌,面色时阴时暗,变化不定。良久之后,他合上账簿,沉吟了半晌,一字字道:“这件事轻到此为止,不可再查下去!明日朕便当着群臣的面,焚之一炬。”“那母妃呢?”刘允反问了一句。“朕会给你母妃追封一个谥号,但至于皇后那边,朕权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宣统帝的神情冷寂,眼睛里透着暗沉沉的光,账本握在他手心里,几乎快要捏碎。“因为的家世,又或者二哥?”刘允的口气冷冷冰冰,甚至有了讥讽之意。但此时此刻,比他口气更凉的地方是心脏。他再一次见识到帝王家的无情,只觉心灰意懒。宣统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在埋怨他不懂事。有道是,法不责众。身为一国之君,他做起事来只能慎之又慎。而皇后身为,根基甚稳,又岂能因为昔年的一件错事,而被废。后宫与朝堂,原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体。贸然动哪一边,都不利于朝局的稳定。而且,最后一点,就是他的私心了。当初,将二皇子过继到皇后膝下,也是因为他的私心。他喜欢二皇子,并非因为生养二皇子的那个妃子。而单单是因为,他像他。无论样貌还是性格,都与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不要多问,按朕所说去做便是。”宣统帝随手将账簿往桌子上一抛,厉声道。少年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那父皇便放任那些加害母妃的人,逍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空气倏然变得紧张。在这件事情上,父子中间好容易渐渐补上的沟壑,顷刻间又轰然裂开。那是一道万丈深渊!“毒死你母妃的药,是朕赐的。你难道,也要逼朕退位么!”“啪。”宣统帝一怒之下,将窗台上的那几盆苜蓿,一齐砸掉。绿色的叶片,白色的花,混在灰褐色的泥土中。刘允瞧着地上触目惊心的惨状,感觉到他的整颗心脏,被人用刀割成了四五块儿。他忍着心底麻木不仁的疼,咬着嘴唇,一字字道:“儿臣告辞了。”第二百三十五章春宴刘允这一走,有近一个月没再踏入宫门。李府的事情,尘埃落定。李相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府上的那些女眷,全部流放到边疆。男的,不论老少一律被贬为庶人。宣统帝也果然当着众臣的面,将那封从李家搜出来的账簿,焚之一炬。瞧着那厚厚的纸张,在火中化为了灰烬。那些涉案官员,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也因为李相的倒台,朝堂上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小心谨慎,生怕自己步李相的后尘。李相被送上囚车的那一天,莫白薇就站在路边。抬眸看见的情景,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叫骂声,不绝于耳。拿在手中,尖的细的,硬的软的东西,一时间全被人抛向了空中,砸在李相瘦长而单薄的身体上。她捂住胸口,叹了半晌气。上一世,她亦是坐在这样的囚车上,一路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再见到刘允,是在半个月后,林府的春宴上。林府的世世代代做花草生意,若论花草之多,之奇,非林家莫属。所以,京城里春宴。按照惯例,也都在设在林家。这一天,不光是京城里的商户,还有身份尊贵的权贵之人,都会到林府中赏花,品茶。莫白薇是跟着老祖宗一道来的。换做平时,她是断断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她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替长姐探一探,那教书先生。若当真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回去之后,她便帮着长姐将这桩亲事撮合成。来的时候,林府里已经是吵吵嚷嚷一片。满目的达官贵人和衣饰华贵,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太太。庭院四周和中央,摆的全是花,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争奇斗艳,鲜艳夺目。花香扑鼻而来,闻之,沁人心脾。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免不了觉得新奇,索性也不在椅子上坐了,只拉着红莲往别的院落里跑去。老祖宗知道她的性格一贯如此,便也不去管,只叮嘱两句,仔细些,莫要出了岔子!她连声答应着,脚底倒像抹了油,跑得飞快。好在林家今日园子里人多,也根本没人注意她。林府的花木深多,但凡叶片清一色,全是嫩绿嫩绿的。而花朵,五颜六色,形状不一。这其中,是莫白薇见也没见过的。她兴致盎然,倒将见教书先生之事,抛在了脑后。顺着鹅卵石铺成小小香径,一路走了过去。正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是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