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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我曾以为会共白头,她却先走一步,走的很突然,这世上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如烟般消失了,可是回忆却还在,就连吵架拌嘴都是甜蜜的,每每想起都如锥心之痛。可是就算哭死痛死,她也不会再回来,人生就是这般残酷。有时候会想,若真能有一碗孟婆汤就好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直击她的心底,她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日光笼罩着他,白色的衣衫如羽化了一般,看不真切,却又有说不清的孤寂。“我不该劝你忘却一切,人是有感情的,动了真情的又怎会不难过,怎么轻易忘却。”他转过头来,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觉得此刻,他们是心灵相通的。他重新端起那杯水,走到她面前,“喝口水,除非你不想活了。”她抬头看他,伸手接过去,哽咽着喝了一口。***江妙云终于不再哭哭啼啼,却关起房门一头扎进半人高的医书之中。她发誓一定要调试出治愈鼠疫的药方来,她相信这将是对九泉之下的白重楼最好的祭奠。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钻研多年的白重楼,圣名在外的方医官等都未能如愿,何况她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时间又过去了七天,药方未研制出来,每天死亡的人数还在增加,人间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叫人看不到希望。她的药方意料之内的又失败了,这鼠疫似黑暗中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她叹了口气,却并未想过放弃,也许是白重楼的死给了她无限支撑下去的力量。“白姑娘!”江妙云抬头,是郭通,这个太监对她还不错。“郭公公。”郭通翘着兰花指朝她走来,围着她上下了打量了一番,啧啧道:“瞧你瘦的,天可怜见。你别太累着了,那些事放着让男人去干,那顾珩真不是个东西,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让你干那么多活,咱家叫人给你炖了鸡汤补身子。”郭通说罢叫身后的丫鬟将鸡汤呈了上来,揭开炖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鸡汤油蜡黄,直勾人馋虫。“多谢公公关心。”“别说客气话,快尝尝。”郭通拉着她坐下,亲手给她碗中夹了只鸡腿,“你啊,太拼命了,等咱家回京一定禀明太后娘娘,让她嘉奖于你。”江妙云微微笑了笑,端起碗喝了口鸡汤,果然很好吃,还有一些草药的味道。“好吃吗?”郭通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好吃。”江妙云点点头,说:“里面还放了草药吗?”“是啊,看你这段时间不思饮食,特地放了些川朴、陈皮之类的,看你吃的香,咱家就放心了。”川朴,有行气消积、降逆平喘之功效。她怎么没想到?也许可以一试!她立即搁下碗,往书桌走。“哎,干什么去?”郭通不解的在后头喊。“晚些再喝吧!”里头传来她的声音,郭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做事真的挺认真,还雷厉风行,他真是越看越中意。***江妙云在白重楼先前的药方里加了一味川朴,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一个染病严重的患者试药。本来预估那病患活不过一天,可是服了药之后已过去三天,他的症状似乎轻了一些。江妙云心中燃起希望,却不敢伸张,又给其他不同程度的病患试药,结果有几个年轻的竟然痊愈了。她观察了几日,发现真的是这个药方起作用,她又根据实际情况将药量调整,最终将川朴的剂量定为一钱。她本来为了谨慎起见,还想多试验一段时间,但是医馆里治愈人数的上升引起了方医官等人的注意。她这才将事情和盘托出,一时医官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为了验证此方的正确性,医馆的病患都开始服用此药,除了一些特别危重的外,其他都有所好转,服药一疗程后陆续痊愈。方医官等人万万没想到行医多年,不如一个二八姑娘,顿时羞愧的脸无处搁,也对她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视她。“白姑娘,老朽先前多有失言,还望姑娘莫怪。”方医官拱手施礼,这回是输的心服口服。江妙云道:“这方子是我爹的,我不过是加了一味药。”方医官摇头,“不然,差一味药结果谬以千里,何况相似药效的草药有许多,可是与别的草药组合在一起,未必有相同的功效,白姑娘肯定做了千千万万的试验,才从浩瀚的草药中找到川朴这一味。”也是巧合,幸亏郭通的一碗鸡汤,让她灵光一现,不管如何,只要能控制住鼠疫,所有人都可安心了。她有点难过失落,要是早一些发现,白重楼可能还活的好好的。第20章有了药方鼠疫渐渐控制住了,檀州慢慢开始复苏。江妙云将白重楼的骨灰带回了汝河乡,顾珩拨了银两给他修了一座气派的墓,墓志铭是他亲自撰写的。江妙云穿着素衣跪在坟前烧纸,低声絮絮说着:“爹,鼠疫控制住了,是您之前的药方,我添加了一钱川朴,顾大人把这方子命名为白氏鼠疫良方,您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爹,这是您爱喝的竹叶青。”江妙云拿起酒壶将墓碑前的酒盅斟满酒,而后自己也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她靠在碑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金灿灿一片,掩映着不远处村郭中炊烟袅袅的白墙黛瓦,竟是那样的心旷神怡。这是她重生而来生活了数月的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她放眼远眺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顾珩和郭通以及医官们站在身后不远处,皆是来祭拜白重楼的。再远处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只为一睹难得一见的官员。顾珩穿着公服,拜祭过后,走到她面前,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她已经成了孤女了,这次鼠疫中贡献这样大,他没有理由抛下她不管。江妙云看着远方,半晌摇摇头,“还没想好,先将剩余的病患都治好吧。”他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见她诧异的看着他,他忙说:“别误会,我是说你一个人孤苦无依,不如在我府上住下,也好有个照应。”“再说吧。”她弯了弯唇角礼貌谢过。白重楼走了,鼠疫也很快要过去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她想北上京畿回家,将遗忘的那些事情都弄明白。***回到青峰县城,江妙云完全没料到一窝蜂人居然朝着她冲过去,吓了她一跳。惹得一旁的郭通尖声大叫:“暴民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