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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最好的保护色,陆珩从石缝中摸出去,像暗夜中一只黑色的蝙蝠,攀着石缝,在禁卫军们的错觉中,一阵黑风似的不见了踪迹。夜色暗了下去,长寿殿躺着的死人让吕贵妃瘆得慌,她让宫女扶着她回她自己的宫殿,陆禀亲自将吕贵妃搀扶回去。吕贵妃握住陆禀的手:“你把定王和定王妃关在哪里了?听说陆荣也被你抓了?”“都在天牢,”陆禀回答,“原先是将他们关在大朝殿的,但是您也知道,大朝殿毕竟是上朝议事的地方,总把人关在那里始终不大合适,所以我将他们全部关进天牢里了。”“陆离的那些亲信呢?”“都杀光了,他的妻儿也被关在天牢,天牢守卫森严,不会出事的,您放心。”回到吕贵妃的宫殿后,陆禀将吕贵妃扶到座椅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那陆珩呢?”这才是吕贵妃最害怕的人。“不知所踪,但您不用担心,定王和定王妃都在我的手里,陆珩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他也飞不起来,到时候我把定王和定王妃往城墙上一挂,他就得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陆禀虽然也害怕陆珩,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吕贵妃提醒道:“虽然他父母在你手里,但是陆珩到底是陆珩,你决不能小觑他,必须时时刻刻防着,不能松懈。”“我知道。”陆珩不知所踪,他从来不敢松懈。即便知道他手里没什么人,但陆珩这人,大约天生就能让人感到恐惧,他能在数万的黑军中杀出一条路来,谁知道他是不能在重重禁军之下,照样能杀出一条路来?他就像潜伏在暗处的巨兽,让陆禀时时刻刻都感到心慌。“除了陆珩,还有一个人。”吕贵妃道。“谁?”“那个大梁皇女凤青梧,她现在人呢?还被困在外使馆?”吕贵妃问道。“她逃了。”陆禀摇头。吕贵妃蹭然站了起来:“你是说凤青梧逃了?你让她逃了?”“她是别国的皇女,我们大燕又不可能对大梁用兵,勉强关关便也罢了,若是真的将她伤出个好歹来,大梁女皇定会率军北上,让我们付出代价,所以我不敢真的伤到她,她身边又有高手保护,就让她逃了。”陆禀觉得凤青梧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留下他能利用凤青梧威胁陆珩,她若离开了,也无所谓,他手里还有定王夫妇。可吕贵妃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失望地望着陆禀:“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们大燕暂时不能对大梁用兵,但不代表大梁不能对我们用兵啊。”陆禀听了吕贵妃的话,目光有瞬间的怔然,而后恍然,再后便是惧怕。“母妃是说,她有可能会从南梁调军支援陆离?”陆禀道。吕贵妃灼灼地盯着陆禀,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她道:“我听闻岳州军就在城外两百里处安营扎寨,你不能再等了,若是等到大梁的援军赶到,那就迟了。”陆禀一阵后怕。擒贼先擒王,陆禀不得人心,手里的人便是人心散乱,许多人都是被逼跟在他身后做事,若有别的选择,绝不会选择跟陆禀扯上关系,只要杀了陆禀,就能解决大半的问题。但是陆珩在假山底下藏了一天一夜,竟得知陆禀身边有个绝顶高手。陆珩从来不做凭白的牺牲,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也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让陆珩决定暂时放弃。否则,他若不幸死了,还会导致更多的人死去。而陆禀将人转移到了天牢,天牢守卫森严,陆珩手里人不多,自然也不可能去闯,他在皇宫里抹了几圈,颇为艰难地摸出了皇宫。出皇宫后,他回了自己的丞相府。丞相府已经被查封了,周围还有不少禁军,但是陆珩既然能从皇宫里摸出来,自然就能避开禁军摸回自己的丞相府里,而此时的丞相府,一片黑灯瞎火。陆珩回到书房,忽然出声问:“红月可安全?”他这话落下,房梁上忽然轻飘飘地落下几个黑影来,像鬼影一样,几个黑影无声地向陆珩行礼,黄杞道:“殿下已出了城,王府的各位大小主子被殿下送往了汇城。”陆珩“嗯”了声,又问:“城中能用的,还有多少人?”“三百八十八,”黄杞恭敬地回答,“都分散在汴京的各个角落,等候十三爷指示。”“那就再等等吧,”陆珩吁了口气,“红月必会出兵,最先坐不住的,到底还是陆禀,在大梁军入汴京之前,谁先动,谁就吃亏。”凤青梧做了个梦。她看见了很多年前,许若兰和王景华一起上蕲州观音寺的情景。那时候,坊间传言,蕲州凉山上的送子观音十分灵验,一求一个准,每日往来于凉山求子的数之不尽,可十月初十这日,凉山上却极少有人进出。一辆华盖马车在凉山山脚下慢悠悠地停下来,驾车的车夫放下脚凳,有丫鬟轻手掀开帘子,朝帘子内伸出手,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搭在那丫鬟的手腕上。女子年龄双十有余,穿着墨绿色的综裙,梳着牡丹头,头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发簪,她下车后,转身去扶马车内的另一人。“娘,您当心。”年轻女子轻声提醒道。凤青梧在梦中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那是她的养母,许若兰。被她扶着的是个贵妇人,她穿着蓝色遍地金褙子,梳着圆髻,耳垂上戴着一对赤金镶蓝宝石耳环,她扶着许若兰的手踩着脚凳走下马车。那是凤青梧的祖母,王景华。凉山观音寺的住持早已在此等候,见马车停下,已迎了上去,双手合十朝那许若兰和王景华行礼:“两位夫人,贫道已等候多时,请随贫道上山吧。”观音寺在凉山山顶,马车不能进入,想要上山,只能步行。可惜天公不作美,王景华和许若兰拖着沉重的脚步满怀期待地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面很快被雨水打湿,湿滑的山路不宜行走,好在两位夫人意志坚定,她们从老远的汴京而来,还赶着回去,不能过多耽搁。“娘,您且当心些,我扶您。”许若兰关切道。王景华慈爱地拍了拍许若兰的手背:“只要我们心诚,我相信来年你定会怀上子嗣,你别担心,就是求,为娘的也会给你求来。”“嗯。”许若兰感动得红了眼眶。然而,雨势越来越大,山路越发湿滑,青石板路越发难走,大风刮过,树枝吱呀作响,突然,一根粗壮的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从山崖上砸下来,直击那两位夫人头顶。许若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将王景华往里推,自己则脚一滑,滚入青石路下的树林中。“若兰!”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