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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声道,“我听说前朝岁考,有秀才被黜革功名的呢。”“不可能吧!”谢行俭有点不相信,质疑道,“岁考又不难,而且只有第六等的生员才会被黜革,都过了院试,还有人会栽倒在小小的岁考上?”县学月考针对的是学堂上学的秀才,而岁考不同,范围广,包括所有的秀才,不管你是廪膳生、增广生还是附学生,亦或是那些不准备走科举的秀才,都要参加。谢行俭来县学之前,特地翻阅过县志,里面详细解释了岁考的六大等级。每年年尾岁考,各地的秀才齐聚县学,在听完教谕、训导、学正的教诲后,要当场完成一张考卷,考试成绩排在一二等的就会升为增广生或是廪膳生。成绩适中的生员排在第三,一般身份不会变动,三等以下的生员待遇会逐次降低。四等生员倒不用太担心,顶多受教谕等人连番责骂一顿。可一旦考了五等,秀才们就不好受了,因为降为五等的廪膳生、增生会递降一等,而附学生则会降为青衣。至于第六等,是最难堪,也是最耻辱的等级,就像魏席时所说的,会直接黜革功名。督查的教谕和训导都明白各位秀才科考不易,因而在排等级时,很少会将生员排在第六等,除非岁考的秀才交了白卷亦或是无故缺席等,这样的情况,一般会酌情黜革。谢行俭翻阅县志时,没看到上面记载过黜革秀才的事啊!“可不是嘛!”魏席时撇撇嘴,“我瞧着像是道听途说,许是传来传去传偏了话。”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食馆大门口。撩开半开的布帘后,谢行俭目光朝着墙壁上挂着的木牌望去。木牌上书写的黑字便是今日份的菜单,有包子有面食也有米饭,菜肴方面以素菜为主,不过也有荤菜,谢行俭绕着木牌巡视了一番,发现除了猪rou,还有一道牛rou汤。不是说古代牛不能随意宰杀吗?“别瞧了,快来快来,咱看到什么就吃什么!”魏席时狠狠咽了口水,他实在等不及了,便一手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小跑的上前拉走谢行俭。谢行俭笑了笑,跟着他往里去。县学的伙食比韩夫子私塾的饭菜要丰富的多,进了里间,便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石栏,石栏后立着半丈高的火炕,火焰上载着七八口大铁锅,每一口锅上方都飘荡着迷人香味,热气腾腾。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啊——我已经喊哑嗓子啦——☆、【42】谢行俭和魏席时进学之前,分别交过五吊银子的吃食费,因此每顿饭可以任意选一荤一素一主食。食馆的厨娘动作训练有素,远远的看到谢行俭和魏席时走过来,便有两个年长的妇人热情的问他们准备吃点什么。才刚靠近石灶,一股炙热逼人的闷热气息瞬间席卷上头,谢行俭感到浑身火辣辣的难受,连忙抬脚往后小挪半步。魏席时再怎么想吃,也耐不住火苗的烘烤,学着谢行俭的姿势小小的往旁边站。“热吧,嘿嘿,你们细皮嫩rou的,遭不住这罪!”厨娘举着大木勺揶揄的笑,“站远些,不然等会身上都烤红了,你们想吃啥直接喊,婶子听得见。”旁边铁锅的厨娘一边往锅里加水,不忘笑着提醒谢行俭,“瞧着面生,该是才入学的孩子吧。”面前的两口大铁锅刚好是一荤一素,不知是不是才端出锅没人吃的缘故,锅中的菜堆的高高的,炒熟的水芹菜依旧青葱脆绿,散发着的奇香气味一股一股的往他鼻子里跑。隔壁的牛rou汤锅,和水芹菜锅的情况如出一辙,rou眼可见的油泡飘在锅沿,满而不溢。牛rou味光看着就美滋滋,谢行俭苦逼的咽咽口水,他真的是好久没碰牛rou了,想想他上回吃牛rou的记忆还停留在上辈子呢。不管县学的牛rou是通过什么途径被允许用来做菜,这回既然遇到了,怎么着也不能错过。谢行俭颔首,笑吟吟的喊两声婶子打招呼,手往面前两个大铁锅指指,“麻烦婶子给我打这两个菜,再要一碗粗面。”“好嘞——”厨娘笑的应声,转身拿出碗筷,熟能生巧的甩着大木勺,下巴抬了抬,吩咐谢行俭,“碗烫的很,你去拿个盛碗碟的托盘来。”托盘?谢行俭视线下意识的往周围扫,就听厨娘爽朗道,“在你后面的柜子底下。”谢行俭小跑过去,拿了两个木质托盘。“给你一个。”谢行俭替给魏席时,好奇的问,“你去对面要了啥菜?”魏席时绕到对面的石灶取菜,正准备拿托盘,被谢行俭一把拉住。“我想吃馒头,面条我吃不饱。”魏席时将托盘夹在胳肢窝,搓了搓手,红着脸,嘿嘿嘿憨笑不停。笑啥?吃个饭都能魔障?谢行俭心里觉得古怪,正准备接着说,就听厨娘对着谢行俭高声吆喝,“后生,快接着,一碟水芹菜,一碗牛rou粒汤,再有一碗面片,齐全了。”谢行俭忙伸着托盘接住,转过身时,魏席时已经去了对面取餐。县学食馆大堂用垂花帘子一分为二,左手边为外间,布置着几张八仙桌,谢行俭举目望去,发现每张八仙桌上吃饭的人,几乎都只是两三人稀稀拉拉坐一桌,很少有八仙桌坐满人。谢行俭目测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相熟的同窗好友,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心想不好胡乱插进去,便端着托盘撩开帘子往里边走。乍一进里间,谢行俭恍惚以为他走错了地方。里头清清静静,和外间的嘈杂截然相反,里间摆放的是圆形小桌子,很小,看上去只能满足两人面对面而坐。小圆桌绕着高大的石柱摆开,中间走路的过道很窄,谢行俭抬高托盘,侧着身子穿梭其中。放下托盘后,后头的魏席时侧着身子走了过来。“坐那,那有空位。”谢行俭放低声音,指着石柱后背。里间有不少书生一边嚼着饭菜,一边摇头晃脑的认真默读文章,环境凸显的异常清幽肃静,哪里像是食馆,谢行俭寻思和府城承书坊的气氛相差无二。谢行俭和魏席时当下交换了眼神,决定只吃饭不说话。正直入夏之际,田埂上的水芹菜长势疯狂,从根部割下,摘去绿叶后切成碎断,过热水烫过后,放猪油爆炒,想吃辣点的就放辣椒,想吃酸味的就放米醋。县学的厨娘都是做菜的老把式,一手颠锅的技术炉火纯青,出锅前,将切碎的葱蒜撒进去,再拌上粗盐,拎着铁锅猛地翻炒几下便可出锅。谢行俭夹了一筷子适嘴,芹菜很香很嫩,谁知咀嚼一番后,发现味道寡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