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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场应该会欢呼高兴,没成想他娘似乎并不开心。谢长义脸上的表情有些崩裂,好半天才问道,“你说文哥儿他爹回来了?”“回来了,眼下与文哥儿闹翻了,老族长正抓着两人审呢。”“长忠叔这回闯了大祸,先是将老族长气晕了头,后又要文哥儿给他五十吊的孝敬钱,我瞧着文哥儿不太愿意给,许是因为长忠叔为了个寡妇将他娘休了的缘故。”“老族长顾忌文哥儿秀才的体面,怕是要动族规惩治长忠叔。”谢长义心口堵塞的难受,谢长忠确实变了,读书时不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么,中了秀才后更是嚣张了好一段日子,如今怎么混成了这个鬼模样。为了个寡妇休了发妻……胡闹!“刘氏没跟着回来?”王氏突然问道。谢行俭摇头,“我只看到长忠叔一人。”王氏面上难掩落寞,“枉我以前还羡慕刘氏,儿子生的多,男人书读的好……”见爹娘都神情恍惚,唏嘘不已,谢行俭咳嗽一声,提醒道,“爹,娘,坏人自有坏人磨,你们可别因为他们一时的不幸而同情他们,要知道二哥……”二宝是谢长义和王氏埋藏心底多年的伤痕,谢行俭宁愿他爹娘因为二哥伤心会,也不愿看到他爹娘心软去怜悯谢长忠和刘氏。果不其然,王氏气恼的推搡着谢长义,“我是怀了崽容易哭,你一个大老爷们搁这红眼睛干什么,刘氏之前事事以长嫂的身份欺压我,你还可怜她?”背黑锅的谢长义被王氏狠狠拧了把手臂的软rou,痛的嘴巴都咧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哪有打男人的婆娘!”谢长义疼的大叫。“打你是叫你长记性,谢长忠家的事你少插手!”“我没打算管人家的家事。”谢长义辩驳道,“这不是小宝非要跟我说吗,要怪就怪小宝。”被点到名字的谢行俭身子一僵,在王氏‘毒手’来临之前,他拔腿跑进了房间。留在原地的王氏手僵在半空,与谢长义两两对视良久,皆是摇头叹息。“小宝这孩子,看啥事都看的清清楚楚。”谢长义一屁股坐倒在地,遥望着谢行文家的方向,“文哥儿比小宝大好几岁呢,但愿他可别想歪了岔,最好这回能和他爹掰扯清,不然谢长忠日后粘着他不放,他读书的路怕是走不长了。”王氏噗嗤一笑,“刘氏享福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竟然比不过一个寡妇,我当年就说谢长忠这人坏的很,你还不信,那年我才嫁过来,他趁你不在家还偷偷看我……”“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咋还提?”谢长义涨红了脸。王氏梗着脖子道,“呸,你当初还不信,非说我看错了眼,说谢长忠读书人断不会做这种龌龊事,现在你看看他,孙子都有好几个了,还勾搭人家寡妇,这是读书人做的事吗?也不知道当年他秀才是咋考上的,定是大人瞎了眼才取了他。”谢长义吓的捂住王氏的嘴巴,“这话可别乱说,小心掉脑袋。”王氏不以为然,“在外面我当然不会说,这不是在家里跟你叨叨吗?”谢长义憨笑,“就你嘴巴会说,小心隔墙有耳,眼下农闲时刻,被那些多舌的小人听到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王氏翻了个白眼。门后,真偷听假小人的谢行俭闻言,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谢行文的秀才宴一时是办不成了,谢长义一家人要赶去县城管铺子,因而当天下午收拾好包裹就离开了林水村。牛车经过泸镇时,谢行俭特意跑了一趟韩夫子的私塾。之前他邀请韩夫子去林水村参加他的秀才宴,无奈韩夫子卧病在床遗憾缺席。回县城的路上,谢行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绕道买了些补品去了韩宅。巧的是,他才举手准备敲门,大门从里头打开了,迎面正好撞上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谢行俭眉头一挑,啊哦,这人他认识。☆、【82】谢行俭脚步往后小小退了一步,脑袋不由自主的垂下。华服男人覆手立在门内,气定神闲,似乎并不着急出去。谢行俭眼睛杵着脚尖,迟迟不见男人走出来,他偷偷抬起眼眸往上看。“你认得本官。”目光对视,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行俭,语气坚定不移。谢行俭哑然,复又低头,恭敬的跪倒在地。“林水村谢氏学子谢行俭见过大人。”已经‘上岗’书童的王多麦忙将手上的礼品放在一边,有鼻子有眼的照着谢行俭的样子跪倒。“谢行俭?这名字倒是耳熟。”宋通捡着字眼斟酌,下一瞬抬手让两人起身。谢行俭谢恩后站到柱子旁,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宋大人,今日的宋大人与去年四月间在府城礼房门口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宋大人这回没穿青色官服,换了一身酒红色冰丝绸缎,袍内露出金色镂空丝线镶边,腰系玉带,手持檀香木扇,长长的乌发也没有像那日一般严谨的高高竖起,只用了一根红木簪子随意盘起。姿态闲适雅致,全然没有当初惩治许如英女扮男装参加科考的狠戾,少了一丝高不可攀的疏离感,多了一份人间烟火气。宋通身后不断涌出搬运行李的小厮,谢行俭远远瞧着好些个还是韩宅的家仆。他绕到一旁,轻声的喊人。“谢秀才?”小厮是韩宅的守门仆人,自然认识韩夫子的学生,对谢行俭,更是熟悉的不行。小厮颠了颠手上的物件,笑着问道,“您不是前两日来看过老爷吗,今日这是?”王多麦往小厮跟前扬了扬礼品,谢行俭解释道,“夫子受病,我拿些补品过来看看,过两日我就要复课了,一时没空再过来探望,索性今天路过想着顺路过来看看。”小厮眼睛往远处指挥搬运的宋通身后的侍从那昂了昂下巴,低声道,“您来的赶巧,过了今日,您可就见不着老爷了。”“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夫子病情没好转?”谢行俭急的揪住小厮的衣袖,小厮一个不稳,手上的货物跌落在地。好在封口严实,并没有弄脏里面的东西。谢行俭忙蹲下身抱起箱子,一边不好意思的道歉,小厮笑的摆摆手。“谢秀才心里有我家老爷,一时失手算不得什么。”“夫子这是要离开泸镇?”谢行俭真想打自己一巴掌,看这来来往往搬运东西的小厮就应该想到,这是在搬家啊,他怎么就联想到韩夫子不好。小厮贴近谢行俭,悄声说道,“京城那边来了人,说夫人和少爷落了狱,老爷不得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