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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轻阁的角落,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现在符骞大概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要杀自己了,但看着同款粗瓷瓶,她还是不太想接。符骞:“……这是不留疤的伤药,你脸上的伤,还是要好生处理。”连微一怔。她脸上的伤不重,隔了这么久,不碰都没什么感觉,险些被她忘了。接过瓷瓶,瓶身被焐得热热的,她收了收手指,问:“还有什么事吗?”在想要划清界限的时候,她实在不太想这么近距离地和这人相处。原以为符骞听了这话就会走了,没想到他直直站着,沉默了一会儿,还真问道:“你……为何要救我?”一介不会武艺的女流之辈,这样的举动给谁看,都更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莽撞之举。他们相识不过半月,为何会如此作为?连微的手攥得更紧了。这问题的答案在中午之前或许还夹杂着别的,但现在只能是……她别过头:“肃州一城百姓,扈郡半数军民。符将军的命,关系的从来不是您一个人。”“……”符骞又是一段沉默。而后他说,“你不该来。”连微难以置信地回头。“但凡一步踏错,就是多葬送一条命,你该与宿鸣他们待在一块的。就像我离开后会有栾尉成,肃州那边,子清自可执掌大局。而扈郡这里,也还有阿鸣在。”“你不该来的……”像喟叹又像隐忍,符骞低低又说了一遍。连微砰地把门关上了。被救了一命还有脸说这种话!是个傻瓜吗!符骞一手抬起放在额头上,仿佛要遮住过于刺眼的月光。他又站了一会儿,而后回屋拎出两坛酒,踏着院中假山,几步窜上了房顶。刚好推窗打算给充满水汽的内室通通气的连微:……明天出征今天对月独酌,现在的将军都是这么任性的吗?她转回去不管这家伙。但是等她收拾好一应东西,伏案理了两本账册,月上中天,准备上床睡了的时候,还是没听见人下来的动静。……可别把自己喝死了吧?理智上她知道这个时代的酒喝不死人。符大将军顶多在屋顶睡一晚,然后或者染上风寒,第二天红着鼻头去领兵;或者滚下来,视醉的深浅决定是擦伤胳膊还是摔断一条腿。但或许是因为刚见过被药倒,可怜兮兮地干咽解药丸子的符骞,她此刻颇有点看自家孩子的老爸爸心态。表现在外,就是她无奈地叹口气,披上外袍出门,搬了梯子搭在屋檐上,扛着床能力范围内的薄被慢悠悠地也爬上了屋顶。身负重物不敢乱看。在屋顶稳住身形后,连微才抬起头寻找目标。与想象中醉成一滩的家伙不同,一只空酒坛倒在一边,符骞手中稳稳拎着另一只,看起来还挺清醒。连微啧了一声,也不想费力再把被子扛下去,把东西往瓦上一放就要转身,却在转身的瞬间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她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你不该来。你不来,我便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心动也便不会有如今的煎熬。开玩笑的哈哈哈老符真的是觉得不该冒这个险大家!圣诞快乐呀~今天都还开心么!(虽然这个问候有点晚了——☆、第35章身后这人一身被夜露浸透了的凉气,被这么一抱,连微觉得自己的寒毛都要被冻得竖起来了。她伸手推他:“干嘛?”符骞没说话。不仅没说话,还后退两步又坐倒在瓦上,连带着连微也跌坐下来。虽然身下有人垫着不疼,但瓦片咔啦咔啦的动静还是让她有点头皮发紧。不会把屋顶砸穿吧?这动静会不会吵醒别人?好在郡守府的房屋质量相当不错,连微提心吊胆了一会儿,也没见人过来抓贼,才放下大半的心,又推了推符骞:“松开,我要下去了。”身后的人还是没答话,反而把脸埋进了连微的颈窝,一点细细密密的胡茬扎得她一抖。旁边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连微一时也不确定这家伙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装疯,但这不妨碍她继续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抗拒。……可惜力不如人,挣动不开。她xiele气,好声问道:“总不能就这么呆一晚上吧?想干什么,你说。”符骞的胸膛起伏着,连微几次都以为他终于能说点什么,结束这尴尬的沉默时,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终于不耐烦了:“够了吧!你到底要干——”一点冰冰凉凉的液体忽然落在她的颈窝,连微被冰得一颤,脑海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是……眼泪?她赶忙回头,符骞却已经偏过头去,她看不到正脸,却还是能看到月光下,男人刚毅的侧脸线条上闪动着一点点水光。怎么回事?总不能是被她凶哭了吧?她也不凶啊……符骞这会儿倒是干脆利落地放开了她,背过身去,有点含混地说:“你走吧,好好睡。”连微反而不敢走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符大将军这个样子,比借酒发疯让人担心多了。她也没靠近,就这么坐在靠下的屋瓦上,撑着下巴看他沉默的背影。良久,男人艰涩道:“栾兄之事…我至今不敢相信。”栾兄……栾尉成?符骞大半夜的上这来喝酒,竟是因为这险些置他于死地的人?连微拧眉,不解地看向符骞。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他低低道:“我与栾兄相识,也有十年了。”他符骞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十年人生,占去了将近一半。若非如此,他就算再用人不疑,又怎么可能贸然踏入多年未返的地方,还不提起丝毫戒备?符骞的背影整个都透着股颓唐的味道。全不像白日里所见的坚如磐石。身为将军,他不能在下属面前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只能永远坚定和强大,成为所有人的旗帜。但白日里先是突遭背叛,乍逢性命之危,紧接着又见多年好友万箭穿心,死在自己面前。虽然友人早已背叛,但人心毕竟不是机械的度量衡,短期内得知背叛的愤恨与多年感情,并不能正负相抵。不可能毫无触动的。更何况,当年初来乍到这般战乱频仍之地……“还是他和阿鸣带着我一路适应,才有了今天。”原来符骞竟也有不适应战场的时候?连微微讶。这人对于血腥和战争的平常态度,让人简直要以为他生来就能提刀,是为这片战场而生的存在。连微忍不住问出声,然后就见他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