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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道与岭东道互为犄角的位置,如果符骞还是那个长尧王吴胤的养子,那他只需向吴胤递出消息,同时整合兵力,预备抄了这支兵马的后路,也就没喻扬什么事儿了。但以在扈郡时符骞表现出的态度,明眼人足以察觉,这位征西将军,是打算就此反了。喻扬对造反这事儿没什么意见——不如说,在前朝皇室的最后一缕血脉被清除后,这世上就再没什么正统,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造反了。对他来说,关心的只有未来的上位者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人,以及他会对治地产生怎样的影响。而从肃州的成绩来看,符骞相对于近年开始露出横征暴敛之势的吴胤而言,甚至称得上是个更优解。喻扬不是个迂腐的文人,更有着许多文人不具备的一股狠劲。在想明白这点后,他就已经决定选一个适宜的时机,投奔符骞了。而现在,无疑就是那个时机。符骞若想独立,光有个肃州远远不够——肃州凭借常怀山,对南是座险关,却难以防范从内而来的兵力。只有占下整个河西道,凭借北部玉屏关,东部长岭陉道与梧山陉道防守,才是长久之计。现在吴胤后方空虚,又有兵马暗渡,自身尚有危难,更不可能分出兵力找河西道的麻烦,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理当以最快速度整合河西道。但以喻扬的调查,符骞手中虽有兵,将领却严重不足,更不用说用兵之道,其上伐交,能通过三言两语威逼利诱使各地暂且归顺是最好的办法。可征西将军手中可堪此用的文人,实在是太少了。喻扬浅笑着又问了一遍:“喻某即刻便可动身,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将军大可不必疑我,小女就在肃州,某必然竭尽全力。”符骞把自己能信任的属下捋了一遍:宿鸣等人和石达毅一样,不是这块料;庾令白被自己派了出去,估摸着还在常怀山里和游寇捉迷藏,一时找不回来;新来不久的姜遇心思单纯了些,这种靠直觉做事的人太容易被带跑。此外,一时竟是找不着合适的人了,不得不说喻扬这波雪中送炭,来得恰是时候。“你对河西道诸郡情况,了解如何?”符骞心中已然定下,但还是稳妥起见地问道。“尚可。”喻扬道,“地理水产之类,我在早年游历时都一一了解过,若说当地属官为人,便都是些道听途说了。”“那些人的履历,我倒有收集一二。”符骞道,“既如此,这两日你尽可来这书房,那一架上都是河西道中诸事的情报,你随意翻阅,尽快摸清状况。”“是。”喻扬正色应道。“所需大约几日?”“请将军备好文书与马车,三日内,扬必动身。”*“敬叔受饷,吴祜遗衣;淳于窃笑,司马微讥……”小七趴在软榻上,黑澄澄的眼睛要睁不睁,显然已经困了。连微在念书的间隙瞟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漆漆一片,连月色也不太见,只有桌案上这一豆灯焰在轻悠悠地晃着,溢了满室暖光。天色已经晚了,她们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用过了晚膳。但喻扬还没来接走小七,这几日都十分准时地来主院用饭的符骞也没有人影。他们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连微有些不安,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停了。小七仍然趴着没有动静,她起身给小七披上一床薄毯,自己起身掀了棉帘出去,有些犹豫地往廊下张望。就像是呼应她的期待似的,一点暖光晃晃悠悠地从影壁后转了出来。连微快步下去,却又很快停住了脚步。这脚步声不是符骞的。果然,来人走到近前,掌灯的侍女退到一旁,一道瘦削清癯的人影从后面走出,颇为规矩地向连微行了一礼:“午间匆忙,未及寒暄,连姑娘好久不见。”是喻扬。连微忙避开道:“先生不必多礼。不知您此来……”“是来接走小女的。”喻扬歉然道,“今日多有叨扰,将军已为某安排了宅邸,便不再麻烦姑娘了。”“并不麻烦,小七很乖。”连微笑道。她示意喻扬稍等,自己进去唤起小七,将人领了出来。小七揉着眼睛被喻扬牵住,他正要告别,连微忽然问道:“不知符……不知将军现在,可是还在书房?”喻扬想了想:“我走时他尚在那儿,不过我是去那处宅子拾掇了一二才来拜访的,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多谢先生告知。”连微谢过,送人出门,有些心累地扶了扶额。虽然喻扬说不确定,但符骞八成还在书房呢。这人的工作狂属性只要稍加相处就暴露无遗,今天又像是发生了大事,他现在说不准连晚膳也没吃。连微叹了口气,默默转道去了小厨房。将军府上下婢仆比起照顾主人衣食的寻常家仆,倒更像军营中的下属些,此时也不知有没有温着饭食,她还是自己做一些吧。好在主院的小厨房在她的要求之下,已经彻底整理过一番,里头的食材厨具备得还是挺全的。熬好适合作为夜宵的蔬菜粥装进食盒时,月已至中天,估摸着也有亥时了。连微裹了厚实的披风,一手提灯,另一手提食盒,拒绝了院中小侍的跟随,一人穿过长廊,往隔壁的书房走去。书房所在的院落门口,符骞惯用的书童就在那蔫嗒嗒地守着,听见有人靠近,他警觉地抬头,发现是连微后,又蔫蔫地将头垂了回去。连微好笑地问:“这是被将军轰出来了?”书童苦着脸道:“可不是,催了两次用膳,主子连这院子都不许我进了。”他一转头看见连微手里提的食盒,顿时得了救星似的道,“姑娘来得可算是及时,快进去吧,大约也就您能稍稍看着些主子了。”将军这两日都自觉回主院用膳的事儿,早在下人中间传开了。连微笑了笑,转过照壁,就见澄黄的灯光影影绰绰,映在书房的窗纸上。她拾阶而上,见房门半掩着,双手都提着东西也不太方便,便直接推门进去。站在门口正准备为擅入道声抱歉,她忽然意识到符骞常坐的案后并无人影。只有重重卷册堆成一座小山,不言而明了符骞今天巨大的工作量。难道是来得不巧,人已经翻窗越墙出去觅食了?提着食盒也累,连微往前走了两步,将食盒和提灯都放在美人榻旁的矮几上。一转身,发现从这个角度看那一堆卷册,后面露出了一片衣角。……她一路进来也没惊动人,以这家伙的警惕心,不会是被人刺杀了吧?!连微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呼吸,她两步上前扑向案后,然后撑着后面的博古架及时刹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