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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须臾,他寒着嗓子道:“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把信撕了,从此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我,奚鹤卿,绝不再打扰你顾蘅。”床帐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时间无限悠长,天际缓缓飘来一片云絮,将日头遮了去。帐子里的光,也随之暗淡下来。顾蘅脑子里像在放烟花,噼里啪啦。头回经历这些,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还懵懂迟疑之际,奚鹤卿已坐起身,举起信要撕。她猛吸一口气,冲上去抢,“别撕别撕,我答应我答应!”指尖还没够着,便听耳畔响起得逞的嗤笑,她一下回神,大呼上当,正要缩回去,腰肢突然被掐住,稍稍一发力,她便又被拖入那个温暖的所在,惊愕仰头。奚鹤卿朝她抖抖信纸,嘴角笑容邪肆,“你方才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顾蘅挣扎不脱,气鼓鼓道:“没说什么!”话音未落,她便扭开小脸,却又被他捏着下颌扳回来,“嫁不嫁?我说认真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诚恳,带着几分卑微,随话音吹在耳边。是她从未见过可怜的模样。顾蘅心砰砰跳起来,低头扯着裙绦,小声嚅嗫:“那那那我以后还是老大么?”奚鹤卿怔愣片刻,眼中神采大现,望着怀中娇娇小小的姑娘,恨不得马上将人揉进心坎。却还昂着下巴,故作矜持道:“我看你手无缚鸡之力,让你当老大,也不是不可以。”说着,手臂又绕上她柳腰。顾蘅咬了咬唇瓣,瓮声瓮气道:“既然我是老大,那你还服不服我?”奚鹤卿轻笑,“服。”边说,手臂边收紧一分。“那我以后还能不能欺负你?”手微微一颤,他不说话了。顾蘅蹭的抬起头,撅起嘴看他。眼眶里还残留着水意,潋滟如春。对峙半刻,奚鹤卿偏头微微一哂,无奈地叹口气,托起她后脑勺,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撞。“我心甘情愿让你欺负一辈子。”说得那么认真,好像誓言一般。深邃的眼眸中敛尽星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顾蘅仿佛被那星子吸引进去,水色光影下,雪腮缓缓浸染上清浅的菡萏色。生怕被他看见了笑话,她忙抢来他手里的大红盖头,蒙在脸上。谁知他却笑得越发卖力,“现在就把盖头蒙上了?就这么着急要嫁?”顾蘅捂着脸,哼哼唧唧踢蹬。结果被隔着盖头,猝不及防地啄了一口,小脸瞬间就比这大红盖头还要娇艳。*江南的雨水总也没个准头,说来就来。早间还酷日当空,才吃过午膳,便乌云密布,“呼啦”下起雨来。雨幕如帘,满地青苔晕开淡绿色水泊。顾慈一手撑伞,一手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绕开水洼,来到裴行知的庭院内。庭中遍植翠竹,随风摇落珠大的水滴。顾慈蹦到廊下,收伞,拍打衣裳上的落珠。秋风鼓荡,她下意识地细细颤了颤身子,仰面看着面前的大门,举手要敲,却又停住。昨夜,戚北落突然说要回京,她颇为意外,但仔细一想,却也正中她下怀。左右jiejie和奚鹤卿的事已然有了眉目,再寻个机会同外祖母和母亲解释。她们都是明理的人,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只是......这个裴行知该怎么办?临走前,总得跟人家解释清楚,再道个歉。不为jiejie的事,也得为自己的事。可,真的好难啊!比重生后,跟戚北落解除误会还要让她难以启齿。手举了大半天,到底是没胆子落下。顾慈回身望向月洞门,不由打起退堂鼓。门内忽然响起个清泉般的声音:“既然都来了,何不进来小坐,吃盏热茶,烤烤火,去了这一身寒气?”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做数学题好爽10瓶;十里桃花5瓶;墨与笙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6章外头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泼洒在窗子上,像孩子在扬沙。裴行知端坐在支窗畔的一张宽榻上,煮茶听雨。榻上置有一张矮桌,摆满茶具,清一色都是玉制,晶莹剔透,古朴又不失雅致。热水咕嘟咕嘟顶着炉盖,顺着缝隙泛出白色泡沫。见顾慈进来,他微微一笑,抬手指着矮桌对面道:“坐。”顾慈捏了捏食盒柄,迟疑半晌,还是乖乖坐了上去,双手老老实实交叠放在腿上,一动不动。彼此就这么隔着小桌干坐着,谁也不曾开口,气氛凝滞。水开了,裴行知不紧不慢地卷起袖口,露出精致如玉的腕骨,提壶冲泡。天光透过软烟罗窗纱照进来,泼墨似的,在他腕间漾出一湾青碧。“寻我何事?”他将一盏新冲泡好的茶推到顾慈面前,淡淡问道。顾慈将食盒移到他面前,“这几日承蒙表......呃,柳......”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裴行知和柳眠风竟然就是同一人的事。裴行知浅笑,转着茶盏道:“你从前怎么唤我,现在还怎么唤我便是。不过是个称呼,没必要刻意更改。”顾慈抬眸瞧他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好像并未把昨夜之事放在心上,紧绷的心弦略微松下,语气也轻快许多,“这几日承蒙表兄关照,我代jiejie,和几位朋友同表兄道声谢。这点心是我亲手做的,还望表兄笑纳。”裴行知神色微动,揭开食盒盖。清甜的果香从中飘来,细细一闻,依稀还夹杂着竹叶的清香。他由不得扬了下眉梢,颇为惊讶,垂眸瞧了眼衣上的修竹绣纹,豁然开朗。自己从未同这丫头提起喜欢竹子的事,她却仅凭他身上的装扮,就琢磨出来了。还真是个心思细腻玲珑的小姑娘。“表妹客气了。”“还有一事,关于殿下和表兄......还有我的。”裴行知将食盒盖子放回原处,闻言,手蓦地一顿,侧眸觑她。顾慈不敢同他对视,低头轻轻摇晃杯盏。嫩绿的茶叶尖随水纹一圈圈荡漾,犹如美人缓缓舒展腰肢,闻着像是碧螺春。她忽然想起,此前jiejie来姑苏探亲时,给她捎带回去的碧螺春茶。jiejie并不懂茶道,能挑出那么好的茶叶,莫不是得了他的指点?沉默良久,裴行知终于收回视线,继续若无其事地将盖子盖回原处,“表妹有事不妨直说。”顾慈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道:“从前我太过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