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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有诚意,且成为了让高覆的定心丸。一个年过四十丧妻无子的男人,哪怕是当朝首辅,皇帝身边的红人,想娶高门贵族的嫡女,也非易事,毕竟他的年龄,比高覆也小不了几岁。高忻目光微动,眼底有了片刻的闪烁。罗笙是他在朝中为数不多的钦佩的人之一,此人看似温润随和好说话,但极有原则,说过的话必不食言。若是欢欢没有意见的话,这门亲事,看着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父子两心意相通,这回高覆没有像方才拒绝唐延那样直接回绝罗笙,而是侧首,缓声问元欢:“欢欢,你觉得如何?”唐延挺得笔直的脊背瞬间僵直。高家人居然放着他不选,对一个足以做元欢父亲的人动了意?都疯了不成?严褚流畅的下颚绷成了一条直线,他身子稍往前倾了倾,以往时时刻刻蓄着威严的剑眸里墨一样的浓深,沅嫔终于忍不住,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抿唇,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严褚现在哪还有功夫去理会她。男人绷着一张脸,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那个大半个身子躲在兄长身后的女人身上。什么冷静克制,任她自己选择的念头早飞到了天边,严褚转了转手腕上的佛串,这佛串还是他回宫后去太后宫里讨的,听说很有静心敛神之效,但此时此刻,就是给他搬来助佛祖得道的那棵菩提树,也无甚作用。元欢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气力,头脑却十分清醒,她望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隐晦或探究的目光,最终一一略过,与高座上的男人对视,心跳骤然一停。元欢垂下眸子,一字一句道:“臣女蒲柳之姿,当不得两位大人厚爱。”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高忻像是早料到这个答案,他看上去有些歉然,朝罗笙和唐延拱了拱手。唐尚书沉着一张脸,很快将满脸阴霾的唐延扯着拖了下去。拖这个不孝子的福,丢人丢到家不说,还不知道有没有遭到成武帝记挂。好好的晚宴被这么一闹,谁也都没了继续吃喝的心情,严褚和沅嫔离场后,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元欢默默地跟在高覆与高忻的身后,气氛一时之间,既压抑又沉闷,就连一向多话的高薇都沉默下来。先前在殿里饮下的酒,这时候现出绵长的后劲来,迎面的夜风一吹,元欢几乎都要站不稳,高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率先开口道:“欢欢先回去歇着吧,今夜发生的事别放在心上,只要你不想嫁,没人会勉强你。”元欢牵强地笑了笑,没有逞强,与高薇虞葶一起回了她们的院子。待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了,高覆才咳了咳,皱眉问:“你说罗笙,他到底是如何想的?”“这事不像是他的作风。”高忻摇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许是心血来潮,凑个热闹吧。”罗笙对亡妻一片深情,在夫人故去的二十年里,不仅没有再娶,府里就连个侍妾都没有添,身在人上人的高位,过着和尚一般清心寡欲的日子,这事大家都知道。夜路不好走,园林大,岔路十分多,提着灯笼的小太监走得谨慎,三人不说话,脚踩在落叶和枯树枝上,便是一阵沙沙的响。虞葶皱着眉,率先开了口:“欢欢,你与唐四是熟识?”元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苦笑着回:“十三四岁时,在宫里为他指过一回路,之后只见过两三回,至于罗首辅,确实是一点也不熟。”“唐延那个人我也听爹说起过,恃才傲物特立独行,不是个好惹的,你今日拒绝了他是好事。”虞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令我疑惑的是罗首辅,你是不知道,他站出来说那话的时候,我爹的眼都直了,张嘴想说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元欢听她这么一说,头更疼了。更令人头疼的在后面,三个姑娘的小院篱笆前,元盛捏着拂尘翘首以盼,好容易见到了元欢,急忙上前,挤着笑道:“姑娘,请跟奴才走一趟。”元欢默了默,她现在的状况,全身上下的骨头至少软了一半,提不起什么劲来,又怕等会跟着去了,那人一句朕准备赐婚这样的话出来,她连头脑也不清醒,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了抬眸,道:“有劳公公带路。”元盛同她是老熟人了,因此一路上倒也没干沉默着,他一边走一边打量她的脸色,眼看着前边拐了个弯,他突然道:“姑娘,按理说奴才不该多嘴,可您和皇上毕竟四年的感情,这哪是说没就没的呢。”“皇上心里可在乎姑娘呢。”今夜殿上,别人没看清严褚的神情,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面上看似不在乎了,可哪有不在乎的人,一回去就连砸了两个茶盏,沸水泼了一地,又命他巴巴来请人的?元欢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当下也缓了步子,久旷的黑暗中,灯笼的橘光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她声音下意识放低了些,“你同我说说沅嫔的事吧。”元盛不做声了,过了好半晌,才道:“沅嫔娘娘是徐州知县之女,因鹿邑之事,父母双故,皇上念其父有功,才将沅嫔娘娘带进了京。”其实原本只是皇上随口提了一句,尚登不了天的,哪知一日回宫后第五天,皇上突然记起了这号人,宣去殿内问话。也不知问了些什么,反正当天下午,可怜兮兮的沅姑娘就成了宫里的沅贵人,之后更是一路盛宠,元盛原先还猜测着,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说不得这位沅嫔还真能登顶。直到今夜,端倪终现。想到这里,元盛不得不在心里默叹一声,万岁爷真是能装又能忍。元欢睫毛颤了颤,知道他能说的只有说些,因此没有再追问些什么。皇帝安置在整个园林的中心,风景最好的辰林宫,离她们三人住的院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柱香的时间后,元欢站在内殿的珠帘前,小脸被酒意熏得微红,四周伺候的宫女无声行礼,她定了定神,拂开帘子,径直走了进去。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半开的窗边,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他光是站在那,不开口说一个字,那股气势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元欢深吸一口气,微微福身:“皇上金安。”严褚转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芙蕖一样清丽娇媚的脸庞上,眉头紧锁,薄唇抿成直线,声音里强硬的意味显露无疑,“过来。”元欢身子软得不像话,头也突突的疼,她想,若是现在给她一张小榻,她甚至都能化作一滩水,睡个天昏地暗。想归想,意识仍是在的。她听话地上前几步,待两人离得近了,才闻到严褚身上那浓烈的酒味,也不知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