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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庙远先生与陈善有交情,”少女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通信那么多年,我若是发现不了,岂不是白长这双眼睛了?”“他知道他不死,陈善不会来实际寺,唯有将他引来实际寺,他的计划才可能完成。”天光大师叹道,“我知道此事,也知道他为此做了多少,更是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要将他诱来,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为了我。”少女抬起了下巴,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夜空,似乎有些出神,“我看到了,他的遗物其实就是一封信,他把想要做的事情包括全盘的计划都写在了信上,他以为我死了。”“他以为此事省事了,大概原本以为只要烧给你就行了。可惜师尊看出你命星未落,或有转机,他便偷了师尊的钥匙,溜进了舍利塔,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东西锁在了塔里,我们都解不开,大概唯有你能够解开。”裴宗之说道,说罢看了眼一旁的天光大师,追加了一句,“此事,我听师尊说的。”没有理会裴宗之浅显的小心思,卫瑶卿看向天光大师,“我要知道的,他都告诉我了,大师除了庙远先生,还想与我说什么?”第五百一十二章阴阳“一切如计划进行,陈善也中了计,几乎就要命绝于此了。”天光大师眼中有些悲悯,“只是可惜,天不答应。”“大师何出此言?”“一场雪让一切都功亏一篑。”天光大师摇头感慨,“任他死后算尽计谋,终究是输了。”“也不算输吧!”少女出声了,“下雪的时候,那就是年关附近了,我在长安曾收到消息陈善遇刺受了重伤,而后陈述便想要离京了,可见陈善那一次伤受的绝对不轻,我说的对不对?”少女还是先时的动作,没有动一下,声音清冷而理智。即便是提到为她而死的庙远先生,依旧如此理智,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事情能搅乱她的理智,打乱她的计划和脚步。“陈述想要离京,必然是陈善军中缺武将,而陈善本人武艺便天下难得,那段时日,未曾听说过有旁的什么人受伤的消息,只有陈善,所以,定然是庙远先生伤到了陈善。”天光大师低头: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你说一件事,她能猜出三件事、四件事、五件事,这样的厉害会让人敬佩却更会让人害怕。因为自己所想的一切几乎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当真问心无愧的人在这世间太少了,所以真正敢与她结交的人也太少了。所以,自古天赋出众者,必然是孤独的。“你是我所见的所有人中唯一的一个几乎集齐了这世间钟灵毓秀之人,”天光大师叹道,说罢看了眼一旁的裴宗之,“就连宗之也有亲情寡薄之缺。你却几乎完美,难免会遭天妒。”“管它妒不妒,我只知道有恩便报恩,有仇便报仇。”少女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恩怨当分明,国祚的事情想来想去太麻烦,这家国天下,自有你们去担忧,与我何干?”“过去,我曾插手过天下大势,但这天下大势却依旧朝着我所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了。”天光大师感慨道,“如今我已年迈,”他说着叹了口气,“能与我手谈一局的老友皆已故去了,这天下,我也早已守不住了,终究是要交给你们来决定的。”说着,他看了眼一旁的裴宗之,裴宗之一脸茫然之色,仿佛在很认真的听着。“我想做什么,却也做不了什么了。”天光大师低头苦笑,“此一次想见你,一则想告诉你庙远先生为你做了什么,毕竟他的付出,你不知道,对他来说不公平。”“这一点,你其实不用说。”女孩子低下了头,脸色仍然有些青白,眼圈却有些发红,“他一贯不会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这一次,他叫我欠了那么大的恩情,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他将他的计划都写在信里,告诉我了。”“二则是想问你,接下来,你准备如何走?是准备捧出一个女帝来么?”天光大师说道,“或许安乐公主很聪明,但她自小所受的并非帝王所学,她会不会做好一个女帝还不好说。毕竟这个世间,对女子总是有些偏见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同你祖父一样能将你教导的不输于男子。至少如今,她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聪明的公主,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更不能做一个女帝。”“她若眼下就成了一个合格的女帝,那要我做什么?”女孩子反问道。天光大师沉默了下来。…………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即便穿着袈裟,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许久之后,天光大师开口了:“她……人呢?”“她眼下阳气不足,有些冷,回房休息了。”天光大师恍然,那句反问的“那要我做什么”是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她问出了那句话,他却无法反驳,唯有沉默。“宗之。”天光大师唤了一声。裴宗之愣了一愣,神情有些迷茫的看向天光大师,作为师尊,天光大师曾无数次唤过他的名字,这一句也听过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听起来,竟然有些不一样。他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只看到身边拄着锡杖的天光大师微微弓起了背,身影仿佛同寻常的老者无异。天光大师似乎也老了。“她的事情,我插过一次手,她能成长至如今,是她自己的本事。这一次,我没有理由再出手了,也没有心力再出手了。”天光大师感慨了一声,苦笑:“她如今年华正好,我却是耄耋老者,如何插手?”“所以,国祚推衍要重新开始推算了吧!”裴宗之指了指天,“今夜无星,无法观星象,算天命,明日再来吧!”当真是心思简单直白的令人发指。“宗之,要重新推衍国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不怕么?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天光大师叹了口气,“你不觉得麻烦?”“不麻烦。”他难得的非但觉得不麻烦,还似乎觉得很是有趣的样子,“如此,我可以重新推衍一册了,还可以重新定名,岂不是趣事一桩?左右我不喜欢念经,除了推衍国祚,也无什么事。一辈子做好这一件事,并不难啊!”“要一辈子做好一件事,也不容易。”天光大师看向裴宗之感慨道,“明日,你带她去庙远先生的衣冠冢那里看看吧!虽说人死如灯灭,庙远先生说不定早往生投胎了,但毕竟是来过这世间一遭唯一留下的东西。你看她方才似乎没有什么表示,但到底没忍住,眼圈都红了。可见,她偷偷哭了。所以,她嘴上说着无碍,心里还是在意的。”“师尊,你真无趣,连她有没有哭都要管。”“年纪大了,人就啰嗦,管的也多了,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