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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老师,她从小就跟各种各样的学生打交道。但就算是再破的学校里,她也不曾见过顶着这种纯度发色的学生。朱韵环顾四周。比起高中,大学自由很多,染发学生也不少。但毕竟理工学校偏保守,普遍染棕色栗色,最多漂个闷青。像这种在阳光下金到发白的头发,绝无仅有。叫什么来着?李峋。染这么金干嘛,装太阳啊,全校独他一份,也不嫌丢人……朱韵有点尴尬地想着。在朱韵思绪翻飞的时候,李峋领完军训服出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闭嘴看风景,余光扫视。他穿着普通的棉质灰色短袖,因为热,袖子被撸到肩膀上,露出臂膀流畅的线条,有着年轻人独有的消瘦感。他步子很大,出来之后没跟任何同学一路,径直离开。与朱韵擦肩而过。个很高,脸很窄,人很困。这是留给朱韵的第一印象。“哼。”一声轻哼打断思绪。朱韵侧头,看见任蛋糕手臂抱在胸前,正眯起眼睛盯着李峋离去的方向,脸色不善。这是她出场后第一次露出表情——挑左眉毛,撇右嘴角,眼珠子斜靠——暂且先算是冷笑吧,一直持续到李峋身影消失于视野,然后沉吟数秒,淡而清晰地吐出两字:“嚣张。”“……”朱韵心说你们真是棋逢对手。领完军训服,学生陆陆续续往教学楼走。“哎,图书馆!”方舒苗拉住朱韵,指着不远处一座建筑。通常来讲,学校图书馆基本可以反映整所学校的学术氛围。方舒苗往里望,黑压压的一片,她兴奋地说:“好多人!真棒!”是在发新书吧。教学楼的楼道里挤满了新生,菜市场一样。朱韵三人顺利找到自己的班级,偏角坐下。过了一阵,同学慢慢到齐,大家都跟自己的室友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然后,某一刻,屋里静了一瞬。朱韵下意识回头,果然是李峋。他坐在她斜后方,待她想仔细看看的时候,上课铃响起,朱韵本能地转身面向讲台。一条走廊都静下来。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教师进教室。他个头不高,脑袋溜圆,来到讲台上先冲大家笑了笑。“同学们好啊。”底下稀稀拉拉地回应。“老师好——”老师搓搓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张岱,是应用技术一班的班主任,也是大家高等数学课程的任课老师。”张老师是显而易见的学术型,履历金光闪闪,却极其不擅表达,磕磕绊绊地烘托着班级氛围。“这样吧,大家也做一遍自我介绍,让老师认识一下,也跟其他同学都熟悉熟悉。谁想先来?”死一样的沉寂。张老师抹抹头上的汗:“那个……要不,咱们还是按学号来吧。”学号?说起来,我班一号……斜后方站起来一个人,从朱韵身边晃过去。他往讲台一站,顿时显得人民教师的形象更加矮小了。朱韵定睛。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的脸了。凭良心说。有点帅。只是那头发……离得近了,朱韵看出他还喷了定型。用就用,你好好使呗,不。一头短发被他抓得乱七八糟,说好听点像一片荒芜的野草,难听点就是用呲了的笤帚。下面的同学包括朱韵在内,都隐隐期待着张老师的发言。张老师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微微一顿,很快就释然了,转头对大家说:“对了,我们班本省考生不少吧?”“嗯……”很多人都开口,朱韵也跟着点头。张老师又说:“这位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大家还不知道呢吧。”一个大写的what出现在朱韵脑海里。状元?说起来,今年放榜的时候,理科状元确实没有被报纸报道,当时她还有点奇怪。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事,一想一过也就算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全省考生都输给这个杀马特了?朱韵有点胃疼。张老师拍拍李峋臂膀:“来,自我介绍一下吧。”全班鸦雀无声。他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严重缺觉,张老师的话让他勉强打起一点精神。“我叫李峋。”又是那干干净净的声音,不高不低,稳妥得像是用最上好的木材在寂静的庭院里相互敲击。大家都在等着下面的发言,而他似乎没有想好下半句要说什么,思忖了几秒,然后恍然,露出一个群嘲的笑容——“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台下十几个本省考生心里不约而同飘过五个字——我日你妈哦。第二章事实证明,话不在长,有力则行。整一轮自我介绍结束后,朱韵发现留给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一号选手。“你感觉怎么样?”身旁的方舒苗小声问朱韵。“嗯?”“那个李峋。”朱韵保守地说:“挺有个性的。”“老师不会允许他染这种颜色的头发吧。”方舒苗皱眉说,“都成年人了,还搞什么叛逆啊。我mama从来不让我跟染发的男生来往。”那你还好。朱韵心想,换做是她母亲,看到这样的学生会直接给校长写信,呵斥不正风气。朱韵不经意地看向李峋那里。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似乎还有些困,眼皮半耷拉着,连呼吸都很慢。但似乎这种特立独行的人到哪都格外引人注意,尤其是还顶着“状元”的名头。在自我介绍结束后的休息时间里,李峋身边聚集了几个同学,大家很客气地同他聊天,想要增进了解。可他看起来却并不是很感兴趣。啧啧啧。之后张老师又讲了一会,大概介绍了整个专业的课程内容以及未来的就业趋势,以及科研发展方向。朱韵注意到方舒苗从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就一直闷着头往小本子上写着什么,不时停笔蹙眉,嘴里念念有词。“那么,我就先说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