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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革命以及——“要凉的。”再次被打断,思路穿不起来了,这种知识点背到一半卡住的感觉跟撒尿撒一半硬要憋住一样,朱韵要爆炸了。李峋催她:“快点啊。”朱韵拿着李峋的杯子去接水,李峋正放松着,拿到杯子想也没想喝了一大口,然后直接喷了出来。看着李峋被热水烫得从脸红到脖子根,朱韵由衷感叹。看他吃瘪真开心。可惜她的喜悦没撑住十秒。李峋扔了杯子,脚用力一蹬桌子,滑开座椅。朱韵扭头就跑,可是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运动神经并且低估了李峋的腿长,在脖子被掐住的一瞬间,朱韵紧闭双眼,壮士断腕般想着——死就死!值了!人被拎到桌子边。李峋手指常敲键盘,灵活修长又有力度,他把她按在桌子上,从上自下俯视她。……不管眼前的画面如何残暴,午间的色调都太美了。他迎着阳光。肩膀,脖颈,锁骨,下颌的弧度……朱韵不得不承认,除了那一头炸了的黄毛,以及那欠打的性格外,李峋身上的一切都很细腻。这种细腻让她想起小时第一次攒钱买的进口自动铅笔,装上内芯,饱含深情地在练习册上写下一笔。那种即使写在最粗糙的纸上也依旧顺滑柔软又无比流畅的感觉,与他一模一样。“选个死法吧。”……他要是能一直闭嘴就好了。朱韵挣扎:“是你先砸我的。”“嗯?”李峋手一用力,朱韵两腿打颤。他的用力并不是使劲掐,而是左右捏着揉,像是他平日的消遣绝招——两指搓烟卷的升级版。她试图讲道理。“我背东西……你总打断我。”李峋哼了一声。朱韵:“我就中午这一点时间复习,后半学期我的政治课都没怎么听,下周考试,不背来不及了。”你总得讲点道理吧大哥!李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是品味什么。半晌,笑。“脖子还挺细。”心一颤。满屋阳光顷刻碎成了金粉。就在这时,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朱韵,你们在干什么?”冷水当头淋下,朱韵整张后背都麻了。折寿啊。李峋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班主任张老师,还有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刚刚那话是这个女人问的,她脸带微笑,看着很和善。朱韵直起身,忽视心跳的速度,镇定地走过来,先跟老师打招呼,“张老师好。”又转头看向中年女人,小声说:“妈,你怎么来了?”母亲说:“之前见到你爸了吧。”“嗯。”“他事情太多,也没时间陪你,正好我学校那边有几天假,就过来看看你情况。”“我没什么事。”母亲笑笑,张老师在旁边说:“我就知道你在这,你mama好不容易来看你,就别忙活了,去陪mama吃顿饭吧。”“好。”她回去拿包,跟李峋说:“我先走了。”李峋挑挑眉。朱韵回到母亲身边,“走吧,正好我还没吃饭呢。”朱韵跟着母亲离开,临走前偷偷瞥了一眼屋里,李峋重新窝回椅子里,打开电脑,将桌上那袋奶油面包撕开吃起来。食堂里,朱韵打好饭菜,跟母亲面对面坐着。“吃得太少了吧。”母亲说,“营养跟得上吗?”“跟得上……”这都是强咽的。“我跟你们老师谈了,他都不清楚你被那个研究生导师叫去做项目的事情,你有事怎么不跟班主任讲?要相信老师啊。”关键是跟他讲没什么用啊。“还是成绩下降跟这关系不大?”朱韵被母亲淡淡的一句话问得险些噎死,她看向对面,母亲神色平常,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那个实践基地,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了,是拿第二课堂学分用的吧。”“嗯。”朱韵点头。“这才第一年,不用这么着急。”朱韵再次点头。“之后就别去了。”除了点头她什么都不能做。母亲见她应允,拿起勺子舀汤。海带汤做得简陋,母亲喝了一口便皱眉道:“哎呦,怎么这么咸?”朱韵:“食堂的汤一直都偏咸,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别别别,麻烦,就在这吃吧。”母亲环顾一圈,感叹道,“大学真好啊,有朝气。”朱韵:“你的高中不也挺好的。”母亲连连摇头,道:“高中不行,现在升学压力太大了,根本朝气不起来。”吃完饭,朱韵问母亲:“你住在哪?学校里的宾馆吗?”“不,我不住,就是来看看你,这就回去了。”“这么急啊。”母亲摸摸她的头,说:“我还得给你爸送点东西去,晚上就回去了,你乖乖的。”“嗯。”朱韵给母亲送到校门口,又拦了一辆车租车。准备分别时,母亲说:“刚刚教室里的那个人是你同学?”朱韵点头。“离他远点,不像正经孩子。”没回应。车门已经拉开,母亲还是没听见朱韵应声。她转头,看着朱韵。“你看他那身打扮,头发染成什么样,像话么?”母亲心平气和地跟朱韵讲,“虽然年轻人追求个性,但凡事都有个度。我整个学校都走过了,没见一个人是他这个样子。mama从小告诉你什么?”你从小告诉我好多话……哪句啊……“要跟大家和平相处,不要搞特殊化,那些跳脱集体的人,永远步履维艰。”原来是这句。朱韵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欣慰地笑笑,抚摸朱韵的头发。“好好复习,不过别有太大的压力,mama是希望你成绩好,但更希望你健康快乐,你一直是mama的骄傲,回宿舍吧,要注意午间休息。”朱韵:“好。”基地安安静静。接近期末,大家都去复习了,来的人越来越少,加之又是冬日,气温寒凉,教室显得格外冷清。李峋飞快地编写着程序,不多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