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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察觉到梁暖震惊不已的目光,尹光年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忙尴尬地解释起来:“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无家可归的,我有个房子一直空着……”“尹光年,你当自己在施舍乞丐吗?如果我接受,我还不如去死。”梁暖脸颊泪痕未干,眼里却喷着火,“怎么?做了亏心事良心不安了是吗?你以为给我一个破地方住就可以弥补你对我家做过的事?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宽恕?”“我呸!”“我告诉你,流落街头也好过接受仇人的施舍。”她食指戳着他的胸口,一个个愤怒的字眼从口腔里蹦出来:“尹光年,你给我听着。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我不想跟爸爸一样去坐牢,那样他会生气,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发誓,绝不会给你偿还的机会,我要让你一辈子为你自己做过的事良心不安!”尹光年一脸无奈地望着她,知道多说无益,来日方长,她流落在外他不可能不管她,怕她再做傻事,还是好言好语地劝说:“好,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能不能答应我不做傻事了?你活着才能打我骂我,人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少给我乌鸦嘴,谁说我要自杀的?我不过想捡我那条丝巾……”她顿住了,本来挂着丝巾的地方空荡荡的,她的名贵丝巾早就无影无踪,梁暖凝望着那个地方,心情一落千丈。“都没了,都离开我了,这个世界原来这么无情……”她喃喃自语,脆弱无法掩藏。尹光年看着她望着那个方向哀伤到极致的目光,心里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有安慰她的立场。“我送你去酒店吧,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做好了再次被痛骂的准备。谁知梁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默默地扶起自己的行李箱,然后背对着他,慢慢地往前走。她说不给他弥补的机会,于是说到做到。尹光年站在原地,看着金黄路灯下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孤寂又倔强。他一脸挫败地靠在桥上,就连江风也无法吹散他心中的烦躁感。梁暖走到了那家叫做“伊莲”的咖啡馆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半,见咖啡馆还没打烊,心里一阵窃喜,她现在又累又渴,需要一杯热咖啡暖暖被风吹得发抖的身体。咖啡馆里快没人了,一眼看过去,只有两对情侣稀稀拉拉地坐着交谈,坐在角落的女招待昏昏欲睡,见到有客人进门,打着哈欠走过来。那女孩子一见跨进门的梁暖,前一秒还是睡眼惺忪,下一秒就睁大了眼睛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她挡在了梁暖前面,却又不敢太过靠近,磕磕巴巴地说:“客,客人,我们打烊了,你……你请回吧。”她的眼神极其戒备,脸也是绷得紧紧的。梁暖一眼就认出这个女招待就是上回笨手笨脚泼了自己一身咖啡的那个,那天她被纪左拒绝心情不佳,于是大发脾气,甚至扬言不赔她新裙子就报警,这个女招待一听这条裙子的价钱就开始哭哭啼啼,后来是老板出面调解,承诺以后她的所有消费都免费,她才罢休。她恢复往日的盛气凌人:“看清楚了,我是你们的vip顾客,你吃了豹子胆了敢让我出去?还有,这个,那个,那些不是人吗?为什么你不去赶他们?”她一把推开小姑娘,径直走向窗边那个位置,以前来她就爱坐那里,她一屁股坐下来,像只骄傲的孔雀倨傲地环视了一圈四周,见其他人没注意到她,那个女招待更是战战兢兢跑去找老板了,她这才偷偷地脱了高跟鞋,走了那么久,她的脚后跟早就磨破了皮。脱了鞋,她全身一松,舒服地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贪婪地享受这一刻的舒适宁静,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拥有一切的梁家小姐,可当她睁开眼睛时,现实扇了她一巴掌。想起在桥上遇到的男人,梁暖烦躁的想尖叫,她想喝酒,只有醉了,她才会再次回到过去。如果不曾遇见那个叫“尹光年”的男人,一切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她满肚子的疑问找不到答案,因此更想大醉一场,四处找酒的时候,视线跟那个胆小的女招待撞上,她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梁暖立刻坐直了身体,脚底下的高跟鞋又悄然穿上,戴上了她高贵典雅的千金小姐面具。“小姐,你要点些什么?”她小声问。“有酒吗?什么酒都行。”怕被人看出她的异样,梁暖是抬着下巴说话的。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我们这里只有咖啡,不过这条街上有酒吧的,出门右转五十米就到了很快的。”后面一句话她说的很顺溜,显然是迫切地想把这尊瘟神给请出去。梁暖的美眸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果她去的起酒吧,她还会坐在这里吗?就是因为在这里她不需要花一分钱,她才一路踩着高跟鞋辛苦地走过来。想到来的路上丢掉的那条昂贵丝巾,还有突然出现的男人,她就气不打一出来。“给我来一杯cappuo,还有我饿了,再给我一叠华夫饼。”她态度傲慢地把菜单递了回去。“好的,请稍等。”小招待飞也似地跑了,好似她是一个致命病毒因此避而远之。梁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咬着酥软可口的华夫饼,舒服地叹了口气,以前这些食物她是完全不看在眼里的,现在她却像尝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心里感激涕零。天哪,她居然沦落至此,想到这,饱餐后的好心情又再度变坏。她坐在沙发上开始生闷气。时间指向了午夜十一点,咖啡馆的其他两对小情侣陆续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客人坐着,梁暖装着啜饮咖啡的样子,她自然知道那个胖胖的中年老板和女招待在背着她嘀咕,还时不时看她,盼着她快点滚蛋。她苦笑了一下,他们哪里知道她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只能厚着脸皮赖在咖啡馆打发漫漫长夜。她心里焦灼,又不敢与他们对视,只好转过头欣赏窗外的夜景,谁知却看到街的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窗摇了一半,车里的男人也在看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