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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还是在咚咚打鼓,上次死刹放倒的不过是一个爱斯基摩妇女,即使勉强获胜却也招来了引发龙上水庞大不可想象的海兽,最后翻船覆冰,全军覆没。而这次,他们对上的是一个赫赫有名,唾人食血号称史上最凶的女魔鬼。可他还是微微抬起了下巴,轻描淡写:“那就这么做吧。”这是唯一的方法。顾汀州:“我们需要一个方案。”情况非常糟,剩下的只有八个人,而其中阿元疯癫,江浅浅重病,宁灼一次使用太多能力整个人摇摇欲坠。钟斯羽看着还好其实却外强内干,沉疴未除,全靠一股硬气死撑。他们四个人拖四个伤号,勉勉强强。可他们四个勉强算的上健康的人情况并不好。这层塔,真正要命的不是妖魔,而是药片后遗症般,持久不散施加在精神上的影响。滞留在这塔里的时间越长,诡异的态势就越加明显,幻视、恶笑,连白天都精神浑噩,这次塔里很多人的死亡点他们都毫不清楚,不是不想去查,而是根本没有精力,如果不是宁灼的特质很特别,他们大概还要滞留在塔里更多时间,伤亡也会远远比现在更大。现在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一边抗争着钻入骨缝般脑海里嗡嗡作响的声音,一边咬紧牙关维持清醒。这样下去,不用被杀,早晚有一天他们成为真正的疯子,自己杀了自己。听完顾汀州的话,宁灼和秦泰一脸不可思议,却也知道事到如今不得不为。秦泰:“如你们所说,死刹那次违反了规则,根本就没完成主线,可这次我们没有啊,为什么塔兽不愿交给我们玉牌?”以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顾汀州垂下睫毛纤长弧度优美的眼睑,眼下的情况,如果反常的不是他们,那就肯定是塔。如果要他猜测,极有可能是他们在塔里的这段时间,现实里又发生了什么。“去负一楼,钟斯羽发现的那个密室下面有一个祭坛。”就在顾汀州想着怎么从这家异端医院里翻出几个正规十字架时,何诜诜背上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钟斯羽惊讶:“浅浅?”江meimei阿,你这样突然开口有时候也是蛮吓人的。“闭嘴,听我说!”语气很弱,但江浅浅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强势。像玻璃瓶中珍藏的白色蔷薇,撕开了纤弱的雪色花瓣,翻露出致命危险的荆棘:“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引简去那里,”她明显在强打精神,眼睫颤着:“作为永夜的魔女,拉玛什图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但作为她宿体的简不过是血rou之躯,毁掉那具尸体,拉玛什图就会被遣返地狱。”宁灼:“为什么一定要引简去那个祭坛?”江浅浅这么说,就说明地下祭坛的那个环境必然对他们非常有利,可听外面一面沙沙想有什么在攀爬的声音来听,闯下祭台的路程本身就是极大的挑战。江浅浅:“第一次祭礼就发生在那里。”“这里原本,就是个牢笼。”她看向的是顾汀州。烛阴在同光讲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江浅浅的言下之意他当然明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环境,不仅是因为熟悉,更因为最初饱受痛苦死亡的地点,一如既往的令人战栗。秦泰:“那怎么才能让简进入祭台?”塔兽又不傻,会看不出这样明显的陷阱。他的问话得不到答案,江浅浅闭上眼好像又失去了意识。“黑弥撒。”代替江浅浅回答的,是顾汀州。轻挑眉眼,墨眉入鬓:“拉玛什图,应该没办法拒绝仪式的召唤。”团队里有伤员,一起行动也是起不了什么用处的,于是顾汀州将人员一分为二。一组由他带领去抢玉牌,另一组向上,由钟斯羽带着提前到佛龛处去等。知道顾汀州做的事最好额安排,钟斯羽抬手,兄弟模样压了压顾汀州的肩,大义情深般沉声:“我等你。”顾汀州抱臂,态度疏慢到假意客气都懒得:“你当然要等我,没我你也走不了。”钟斯羽一窒,只觉得刚才心底升起的那点零星担忧都是喂了狗,接着又遗憾:为什么江meimei没看到这一幕,看清这货的真面目!看似商议了很多,一切发生都只在短短几分钟内。楼上不知怎么了,地板裂开般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钟斯羽严肃下神色,知道向上的路怕也不是很好走。“你们先去。我们……有事需要先解决下。”何诜诜看了看昏迷中的江浅浅,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我会追上你们的。”她是对顾汀州说的,可顾汀州摇了摇头:“你直接带着浅浅去找钟斯羽就好。”何诜诜闻言,微微皱眉。何衡:“我和你们一起。”他把阿元交给宁灼。即使顾汀州实力再非人,这一趟行程也是免不了九死一生,可他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的特质虽不能算是极攻型,但比明显用来解密的宁灼的特质要好得多。顾汀州点了点头。最后,伸手小心地把江浅浅额前散落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顾汀州对何诜诜温声和气道:“浅浅就拜托你了。”“浅浅是我meimei。”何诜诜的语气算不上多好,如果在塔外可能何诜诜还会就江浅浅的归属进行一番非常严肃的讨论:“我一会儿去找你们。”她说的话是告知,不是咨询意见。顾汀州显然明白何诜诜的倔强,觉得就算性格再不一样,果然骨子里都是像的。他笑了笑,解释道:“并不是觉得你帮不上忙,事实上诜诜你应该才是我们中间的最强战力。缺少了你,想必接下来的行动会非常吃力。”“但这正是因为这样,”他顿了一下:“我才希望你跟在浅浅旁边。”“现在浅浅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除了你,我没法将浅浅放心托付给任何人。”“这也可以看做一个男人可耻的私心了。”平平淡淡,语气并不低微,态度却极其谦和,任何时候都能感到和对方说话的时候被尊重重视:“希望你能成全我。”连一贯强势如何诜诜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嗯。”抬起脚步之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的meimei,她保护不是本来应该的事么?为什么她要接受顾汀州的拜托!受顾汀州的谢谢?连日相处中,对顾汀州隐约上升的一点点好感又马上跌到了谷底,她就知道,能看上江浅浅又被江浅浅看上的,哪里会是什么好货?透过彩色玻璃的窗缝,一只只猩红的眼睛争前恐后往里窥探,原本白色的工作服或病服早就看不出旧日模样,这些早已死去多日的人,终于摆脱了人的皮囊,显露原本食尸鬼般的模样。四肢反着,发青的皮肤像泡过太久水掉下的墙壁纸屑,露出里面鲜红的肌理。它们闻到新鲜血rou的吸引聚集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