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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尽知天子已逝。无可拖延下,姜湛也是脸色煞白,狠声挥剑:“儿郎们,随我杀——”局势已无法挽回。到这一步,任何人没有再偷懒、再拖延的机会。范翕无法再回头,他已成了逆臣,他若不赢这一局,等待他和玉纤阿的就是死。王后所代表的齐国那一方也无法后退,只要他们退一步,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儿女情长在这一晚,变得格外不重要。是以玉纤阿脸贴着范翕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她才觉得他格外重要——只有他会护她。--成家早已背叛了卫王朝,原本还在等机会,但当洛邑城中尽是燕军和卫王朝的军队时,成容风一咬牙,投靠了刚回到洛邑的范翕。接下来数日,洛邑成了杀戮场,尽是无止境的杀伐。卫王后以王宫作为据地,和范翕相抗。同时,既然卫天子已死,王后就向四方诸侯国求助,请求四方诸侯国来援助洛邑,共杀逆臣。但四方诸侯国正被国内的龙宿军缠着,无暇分心。而即便可以分心,如秦国、晋国这样的国家,却还在审时度势,看到底哪方能赢。洛邑城中战第三日,在宫中备受煎熬的王后得知,自己派去齐国、想助齐国反抗卫王朝屠杀的军队,竟被齐国杀了回来。齐国叛敌了。齐国二公子篡了王位,投靠范翕,愿尊范翕为天下之主。这个消息,是快马加鞭传回洛邑的。守着王宫的王后于静淞得知自己的二哥竟然叛了齐国、叛了自己,失神之下,苍白着脸跌坐在地。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她知道大势已去。随着齐国二公子的背叛,天下投靠燕君范翕的……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于静淞万万想不到自己杀了自己的夫君,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范翕和玉纤阿这对夫妻,让她痛恨十分。只恨自己当日被这两人欺瞒,没有早早发现这二人的狼子野心……而今,一切已无法挽回。--洛邑之战第四日,天下了大雨。燕军攻入了王宫,占据了这里。战斗进入了尾声,卫王后一方势力被团团包围扣住,被卫王后囚禁在大殿中整整四日的大臣们,奄奄一息快要饿死时,被救了出去。一时间,不管哪方势力,暂时都感激范翕十分。四天时间,范翕和玉纤阿都不停歇。范翕和自己的军队一起杀在前线,玉纤阿在后观战,帮他解决后备问题。二人身在王宫,和宫外势力里应外合,共同对战王后一方。第四日,战争结束。王宫大门打开。洛邑城中无辜的百姓们才敢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士兵们拖着街巷中血淋淋的尸体,将人拖走。范翕衣袍上沾着血,他一手提剑,一手牵着玉纤阿。宫门大开之时,他强行拉着玉纤阿,终走出了王宫大门。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浇刷着地上的血迹。范翕和玉纤阿立在宫门口,见大批军队立在宫外,赫然从远方而来。为首的,是范启这位前周太子,还包括几个玉纤阿不认识的人。看到看那几人有意无意地跟随着范启,又隔着雨幕,看到那几人和范启相似的面孔,玉纤阿若有所觉,知道这几位,恐怕是那夜被一起救出的前周公子们。公子们和前周太子一起为战,用范翕的兵马,打赢了这场战。宫门前,双方人马汇合。范翕面无表情地站在王宫大门下,看着自己的兄长领军走近。玉纤阿和他并肩,略有些紧张。玉纤阿不自觉地看眼旁边的吕归,让他提防——恐对方不服,恐对方生变。然隔着三舍,范启停下了步子,身后的年轻公子们、大批军队们,全都停下了。范启与宫城门下的范翕对望。范启忽然抬起大袖拱手,长袖纵横,他俯身而拜:“臣范启,恭迎天子登位——”范启这般一拜,身后只停了一刻,跟着他的前周公子们也俱拱起了手,向下俯身而来:“臣恭迎天子登位——”身后的所有将士,刀枪捣地,在大雨中高呼:“恭迎天子登位——”“恭迎天子登位——”雨水滂沱,不及人声之壮烈。范翕向前一步,范启抬目看他。范翕面容苍白,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兄长。而范启抬目,对他温和一笑,做了个口型——“登位吧。”这天子位,合该是范翕的。范启不与他抢。范启不争,其他公子更没资格争。范启亲自带弟弟们来投,带众人齐拜天子,恭新天子登位,恭世间终拨乱反正——这天下,依然是周王朝。依然是范姓。--范翕登天子位。接下来一月时间,南方战争结束,楚宁晰重得了楚国,南方需要新天子重新划分势力。北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但都是内乱,范翕打算慢慢处理。前周王朝倒下,很大一个原因是,诸侯各国对天子的归属感不强,人人都想逐鹿中原,想要更大的权利。范翕打算重新加强中央和四方的这种联系——周天子的权威,不容违抗。同时,洛邑中,也在处理前卫王朝中的王室血脉、齐国血脉的问题。范翕终如愿以偿报了仇,刚登天子位,他不忙着其他,整日先待在牢狱中,审问当年丹凤台一事有多少人参与。审出来一人,就杀一人。审出来一对,就杀一双。他杀红了眼,暴虐十分。玉纤阿起初没管,她知道范翕需要发泄,不让范翕解决丹凤台事变压在他心口多年的遗留问题,他就始终不能安心。然等到范启来求见玉纤阿,说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天子却仍没有停手的意思,再杀下去,整个齐国、卫国的王室都要被杀光了。范启道:“我知七弟心中仇恨,然当年卫天子登位时,尚不曾大开杀戒,七弟这般开杀戒,恐遭天下人置喙。既然做了天子,就不该一意孤行,也不该如卫天子那般,整日浸在内斗中。兵道已经结束,七弟该行王道了。”玉纤阿看向范启,问:“大哥为何自己不与他说?”范启笑了笑:“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