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檀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了。”

“为何?”

“那马车太小,人多了,路上反而不便。”

曹麟想了想,颔首。

他叫老张过来,将我要去淮南的事告诉他。又让他将另一个叫吕稷的人叫来,吩咐了一番。

“你随霓生去一趟,她有何吩咐,照做便是,万万要照料周全。”曹麟道。

二人毫无疑色,行个礼应下之后,自去准备。

曹麟见我对那二人的背影露出打量之色,笑笑,道:“你放心,老张跟了父亲几年,通达得很,必不会误事。”

我点头,也笑笑:“如此甚好。”

这边议定妥当之后,我即刻回桓府去见长公主。

“去淮南?”长公主问,“为何?”

我叹口气,道:“奴婢昨夜梦见了家中先人托梦,道祖祠荒芜,若再不回去祭扫,只怕是不好。”

长公主狐疑道:“如何不好?”

我说:“窥天之术,亦须得顺应天时地利人和之势。所谓天时,乃作法之吉时;所谓地利,乃施术之方位;所谓人和,则祖灵护佑,得以加持。云氏千百年传承此术,首要乃血脉相继,历代先人在天,如星宿之列,施术时相因相连,方可如开天眼,窥知万事。故而云氏一向讲究供奉祖先,一则为孝念,二则为保施术灵验。如今奴婢乃家中唯一后人,因服侍公子而不得到祖灵前祭祀供奉,已有三年。若放任不管,法力消退不继,日后奴婢再想住公主,只怕有心无力。”

我这番话,虽故意说得七拐八绕,但厉害之处亦一语点名。

长公主闻言,露出了然之色。

“如此,你速速回去才是,仔细祭扫,以告先人。”她语重心长道。

“奴婢知晓。”我说。

长公主又令人赐了我两千钱,道:“云氏之贤,乃天下闻名。这些钱财你拿去,也为我置办些三牲酒rou,聊表心意。”

想让长公主出钱,果然还是装神弄鬼好使。

我谢道:“公主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

当日午后,我赶着一辆马车,悠哉地出了桓府。

这马车自然也是长公主给的。她看上去比我还紧张。为了不让我在路上有闪失以致误了大事,还想让家令派车送我,再加两个帮手的仆人。

我要办的事须得掩人耳目,自然不可答应。于是推脱说先人在梦中有云,路上有人随行不吉,只须给我一辆马车便是。如此朴素的要求,长公主岂有不答应之理,当即应下,让家令给了我一辆轻便的马车。

该带上的,我全都带上了。从雒阳到淮南,路途不远。马车上除了衣物、食物、铺盖和盘缠,还有我赎回田产的钱财,都是沉甸甸的金子。

当然,身上有这许多值钱之物,我自然不会当真独自上路。且如先前对曹麟所言,我一个远道而来的有钱寡妇,身边自然要有仆人。

但此事非同寻常,要找帮手,须得知根知底,谈何容易。事急从权,故而我只好求助于曹麟。

老张和吕稷在约定的城门外等候,我出了城之后,到了碰头之处,二人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老张充作驾车的车夫,而吕稷充作护卫,骑着一匹马在旁边跟着。

三人一起上路的时候,已经是申时。

老张赶车的本事不赖,不疾不徐,平平稳稳。吕稷,正是我第一次去槐树里时给我引路的那个闲人。他二十多三十岁的模样,身形高而瘦削。虽看着沉默寡言,但曹麟说他武功了得,无他在身旁,无论何事都能安心。

我想,先前曹麟带着阿白来雒阳找我时,那般窘迫,谁想原来竟是连护卫都有。

马车摇摇晃晃,不久之后,洛阳的城墙已经被甩在了身后。

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望着外头的天色,忽而想,公子此时大约要放学了吧?也不知道此事他得知了,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发脾气。

但再转念一想,我记起来,早晨时青玄说过,公子放了学便去白马寺,不回桓府。等到公子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千里之外,他知道也来不及了。

正这么想着,我忽然又觉得自己实在多虑。

他就算现在知道又如何?大发脾气么?

我想想他发脾气时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若说有什么担忧的,也是该想沈冲那边才是。

出门前,我曾托桓府里的人替我去淮阴侯府送信,也不知道沈冲知道不曾。心里叹口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算了算,一月不见,乃有九十秋。也不知道我不在沈冲身边,他会不会想我……想到昨日他看我的目光,耳根又是一热,我忽而生出了些壮志未酬何以家为的豪情,感慨满怀。

☆、第56章籍书(下)

秋日的暮色比夏日来得更快。

夜色降下之时,老张驾着车走进一处乡里,向一户农家借宿。

雒阳附近旅人来往繁多,农家亦时常接纳投宿,二十钱以上便可吃上酒rou。

出来前,我跟曹麟说好,路上的花费皆由我出。曹麟原本不乐意,被我瞪了回去。

“霓生,你可是不愿欠我和父亲人情?”他狐疑道。

我说:“岂不闻亲兄弟明算账,你给了我两个帮手,莫非还不算人情?”

曹麟见我坚持,也只好不再多说。

我给了主人家三十钱,让他多备些酒,都放在老张和吕稷的案上。

二人皆露出诧异之色。

我笑道:“此番走完一路须得整月,我这般贸然累你二人同行,心中实过意不去,这些酒便算是我的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老张道:“公子吩咐,便是在下职责,女君不必见外。”

我已经许久没有被人称呼过女君,他一口一个这么叫,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老张,”我说,“我不是什么女君,你如阿麟一般叫我霓生便是。”

老张摇头:“先生说过,女君与公子乃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自然也是我等的女君,礼不可废。”

见他这般坚持,我笑了笑,道:“这般说来,曹叔与阿麟皆敬重于你,你便也是我长辈,一点心意又何言见外。”说罢,我笑吟吟地替他和吕稷将酒杯斟满,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双手捧起,“今日劳顿,此酒聊为洗尘,还望二位切莫嫌弃。”

吕稷却未动,道:“女君请收回,我不饮酒。”

我愣了愣,一旁的老张笑笑,道:“他确是从不饮酒。不过既是女君心意,却之不恭,我代劳便是。”说罢,将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我看他这般豪爽,心中大悦,又为他将空杯满上,招呼二人吃菜。

“今日我听阿麟说,你跟了曹叔多年?”我一边吃一边与他闲聊。

老张颔首,道:“我自投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