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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前几天才知道你出事儿的,要不然我很早就会来看你……”徐民成说:“不用。你挺忙的。”程培佳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这个病?”徐民成无所谓地笑了:“我记得那个时候咱们分手了吧。”程培佳被他说得无语:“……”……是的,程培佳和徐民成在一起过。说起来,他们两个还算是青梅竹马。徐民成小时候皮得很,程培佳比他小了几岁,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跟着。程培佳爱哭,小时候总是带着鼻涕,大家都不爱和她玩儿。当时就徐民成不嫌弃她,每天都带着她这个跟屁虫。程培佳和徐民成在一起过,那个时候徐民成已经二十来岁了。他当时还没被查出来得病,徐民成那个时候高中毕业了,就没再念书。程培佳后来考上大学,就和徐民成分手了。程培佳大学的时候找了个富商,给人家当了小三,那几年赚了不少钱。现在她在c省的省会,开着一家小公司,做老板,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她偶尔想起来徐民成,当初的感觉还是有。虽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谈爱情很可笑,但爱情这东西的确是挡不住。程培佳辗转通过曾经的街坊邻居大提高徐民成的消息,用了几个月,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艾滋病,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于是程培佳再一次回到了这个生长的县城找他。她记得,以前徐民成对她挺好的。现在这样,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回忆里抽身,程培佳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徐民成脸上。程培佳对他说:“我现在后悔了。”徐民成没说话。程培佳又问:“民成哥,你能回来么?我可以照顾你的,咱们到省城,那里医疗条件好,我找人给你联系专家,这病总能控制住的。”徐民成说:“不用。我在这里就挺好的。”程培佳急了:“民成哥——”徐民成说:“我还有事儿,你先走吧。”程培佳拽住徐民成的手,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头怪我,但我真的想帮你,省城的医疗条件比这里好很多,你过去——”徐民成冷硬地打断她的话:“我说了,不用。你有钱留着给自己养老吧。”程培佳三十多岁了,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之前也怀过,三次,都流掉了。那会儿她也没想着会影响身体,后来一检查,医生说她很有可能怀不住孩子了。程培佳觉得她后半生也是瞎活了,就想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但是程培佳的名声在省城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没有男的愿意娶她。所以她才会退而求其次来找徐民成。徐民成这种状况,应该也不会有女的愿意嫁给他。他们两个就搭伙过个日子,她能在精神上有个寄托。而且,程培佳心里确实是爱徐民成的。她也后悔自己当初做的那些糊涂事儿。但时间回不去了啊。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宁愿不上大学,也跟徐民成。程培佳拽着徐民成的手不放:“民成哥,你别走。算我求你了。”徐民成甩开她:“程培佳,别把自己弄得这么不值钱。路是你自己选的。”程培佳的眼眶已经红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哭过。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一笑而过。但是徐民成就用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潸然泪下。谁不怀念当年的天真。程培佳递给徐民成一张名片:“我的话依然作数……如果你需要看病,随时联系我就好了。”徐民成还是给程培佳留了个面子的。他把程培佳的名片接过来,揣到兜里。“我去病房了,你路上慢些。”徐民成转过身,大步走回了病房。**徐民成照顾的这个病房里,原本有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三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防疫站就那么几个人,病房里也没新患者过来。那三张床一直是空着的,徐民成在防疫站睡觉的时候,会轮着睡那三张床。看惯了生死,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徐民成回去的时候,病房里的三个病人正在唱圣歌。s县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哼几句圣歌,大部分人都不是真正的信徒。哲学上说:宗教是人在遭受挫折之后找寻心灵寄托的工具。s县的人正好应了这句话。艾滋病疫情爆发之后,s县新建了好几处教堂。教堂的外观并不像别的地方那么气势恢宏、肃穆,大部分都在简陋的院子里。徐民成常去的那个算好的,是最近几年才修的。……病房里的人见徐民成回来,好奇地问他:“民成啊,刚才找你的是谁啊?”徐民成说:“一个朋友。”“我看人家好像喜欢你,还以为你找着人了呢!”徐民成笑:“你们几个老爷们儿,好奇心真够重的。”“哎……民成,你是好人啊。好人肯定有好报。老天会给你一段好姻缘的。”徐民成走到柜子前,把里头放着的药拿出来吞了几颗。这药是免费发的抗病□□,徐民成这些年就是吃这个过来的。其实药不贵,但是靠他自己的能力绝对买不起。徐民成在防疫站做这个工作,一个月能有八百多的工资。“民成,你没想过找个媳妇儿?”大家似乎问这个问题问上瘾了。徐民成对他们没有一点儿不耐烦。他放下杯子,说:“不找。咱们这情况,找了不是祸害别人么。”☆、第17章chapter017r017。“哎,也是啊。也没人愿意找我们。”徐民成的话很快就激起了大家的共鸣。“对啊,人家好好的一人,凭什么跟咱们。”徐民成说:“没事,一个人也能过。”这么多年,他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么。沈莹回到酒店,躺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