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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光景,已经不是你们林家能比的了。”林楚望听她不经意间又炫富了,便笑着点头道,“确实,但是后来呢?”薛真真道:“当时听说林家老爷出钱,送舅妈和你爹爹都去了一趟日本留学,所以舅妈的亲事耽搁下来了。我舅舅学成回来,准备迎娶你小姑妈时,林家老爷却说:‘不行,还不是时候,我大女儿还没出嫁,小女儿怎么能先嫁?’可是那时舅妈留学回来,已经二十六了,又心高气傲的,一般人她还看不过眼。但是再耽搁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了。”薛真真回忆了一下,突然感慨道,“这事,我们家和你们家都做的实在不地道。”林楚望不禁问道,“怎么不地道?”薛真真叹了口气,“那时舅妈不知怎么的,谁都没看中,就看中了我舅舅,回去跟林老太太一通哭诉。林老太太就回去跟你小姑妈说:‘你看你jiejie都这么大了,不如你两一同嫁了,她做大,你做小。毕竟你们两姊妹一同长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时候你jiejie也不会亏待你。’”“这……这也行?”林楚望大惊失色。你当自家庶出的女儿是充话费送的吗,这结个婚还带买一送一啊?江南皮革厂倒闭了,黄鹤不是人带着老板跑了,老板娘跳楼大甩卖也没这等好事的呀!!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看得人越来越少了……有点泄气☆、〇一七姨娘与裁缝之三“这哪行啊?”薛真真摇摇头,“听说你小姑妈当时就听笑了,说:‘敢情你就当我是个物件,是我jiejie的陪嫁是吧?’后来林老太太被她骂气了,当即就找了我外公商量,还找了相命婆算命,算出葛太太八字克我舅舅,大凶。”“……当初订亲时没算八字吗?”林楚望打心里眼觉得的觉得宣传科学还挺有必要的。一门亲缘全凭相命婆一张嘴,黑的给你说成白的,死的也能给你说活。所以也难怪十八世纪初页欧洲传教士在这片大陆传教之途几经坎坷,这才剑走偏锋,以办学扫盲为名义宣传教义,信仰洗脑从娃娃抓起。“当初是林夫人为给葛太太寻一门好亲事,写信到我家府上求亲的。那时都觉得这是门好姻缘,一口就答应了,全凭我外婆个人意愿,外公向来认为我舅舅将来必有一番鸿途大业,心中其实不大认可这门亲事。外婆没等到舅舅学成归来就染病去世了,这门亲事更是悬而未决。这时林老太太携了相命婆上门,我二娘、你奶奶和相命婆在一间屋子里谈完出来都一脸幽戚之色,据说葛太太‘没有齐人之福’,否则会将丈夫‘克死异乡’。”楚望撇撇嘴,叹了口气。这种事于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实在太过诡异,跟天方夜谭似的。几乎恨不得开一堂课,将这些封建妇女组织起来,好好给她们宣传一下走近科学才是。“大家都忧心忡忡时,你奶奶突然就说:‘反正是乔、林两家结亲,我这大女儿是嫡女,从小规矩教的也好,还去日本留过学,哪是我那小女儿能比的?我便将我这大女儿许给你。’神婆当场算了舅妈和舅舅的生辰八字,是一等一的大吉大利一生顺遂好姻缘,这门亲事就这么拍板了。也不知道那时我舅舅知不知道,反正八抬大轿将乔太太抬进了乔家,摆明了就是逼葛太太做小。葛太太哪里肯?那天晚上狂风暴雨的,她要找到乔家来闹事,被你爹绑了起来一顿打。听说你娘当时风雨里在你爹门外哭了一宿,求他放了你小姑妈。那时落下了病根子,身子弱,所以后来生你的时候见了红,禁不住,这才……”林楚望被这个故事给震惊到了,怔怔道,“那后来呢?”薛真真不由得一笑,“说来你小姑妈也是个有脾气的。那时我舅舅刚到香港,要处处与人打通关系,其中就有一位重要人士,姓葛,是个英国华侨,在香港、澳门和上海都有诸多产业。那时我舅舅临门一脚,就差巴结好这位葛先生了。然后你小姑妈不知怎的,半个月功夫就嫁给了这位六十多的葛老头子做了小。葛老头子有个老婆在广州乡下,鸦|片吸多了,已经不大中用了,但是毕竟是发妻,舍不得离。你小姑妈嫁到香港来之后,不知给葛老头灌了什么药,迷得他神魂颠倒的。不管外面的事家里的事,都要你小姑妈点头同意,他才应允,不然一应不答应。我舅舅当时怎么巴结葛老爷子,葛老爷子就是一句:不肯帮。”林楚望不由得觉得有些痛快。“后来舅舅走了好多弯路,几经周折,好些年过去了,那葛老头子过世了,才终于在香港扎稳脚跟。如果不是葛老头子,恐怕舅舅家如今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林楚望点点头,是啊。说不定谢家老爷子就肯娶玛玲姐过门作媳妇了呢。“没想到嫁给葛老先生没几年,老头子便咽气了,老家那发妻隔一年也不大行了。两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女儿比你小姑妈还大十几岁,也早就嫁人了。葛老头一辈子几乎大半资产都落到你小姑妈手里。说来你小姑妈当年一时负气,那曾想竟将自己造就成了一位富婆?”薛真真望着窗外那偌大的花园,无比艳羡道。“她故意将宅子建在乔公馆隔壁,也不知作何感想,”林楚望也怔怔道,觉得这位小姑妈的事迹可以去投天涯八卦了。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和。薛真真撇撇嘴,又叹口气:“不过我也是听来的,人多口杂,以讹传讹的,可能有些失真了。”“我再同你说一事,”薛真真眨眨眼睛,“昨晚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偷偷听赵妈同一个丫头讲:巴尔顿道那栋房子作jiejie的陪嫁,其实不是谢家老爷子的意思,而是你小姑妈送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她不肯承认是她自己送的。你猜她为什么这么做?”林楚望惊呆了,霎时间有些消化不了,只好摇摇头。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隔着烟卷看她,或是在草坪暗处看她的那双斜插入鬓的媚眼,不知那双眼睛究竟阅尽过多少豺狼虎豹,如今看着她时又在想着什么。“你也想不出来是吧?”薛真真有些气,嗓子也变得尖尖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真是,枉我讲了这么多八卦,你这什么新鲜事都没有也就罢了,屁也放不出一个。”她说完这话,眼睛不由得瞟到窗外什么东西,便“诶——”了一声,推开门扇走到阳台上去。楚望大喊“糟糕”,却也来不及阻止薛真真。薛真真拿起那只喝空了的可口可乐玻璃瓶,目光却被下面押着的信笺吸引了。她放下可乐瓶,摊开信纸来看。楚望伸手来抢,无奈抢不过,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将信举高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