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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连带乔太太形容过的“畏首畏尾”也全然不见。上回见她,不止落落大方,小小年纪,竟还气场十足,言行举止极能震慑人心;而这一回,她眼神也更灵动了,不止漂亮,还将这年岁少女才有的活泼与可爱发挥到至极,想必也是深知有人疼爱,也懂得知如何爱人。难怪她对面那人眼睛一眨不眨将她看着。来之前,外头四处疯传这两人突然订婚,定是因为一些意外。而外界猜测的最大可能,便是奉子成婚。这谢爵士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在外头出了名的爱子甚切。连乔玛玲都不放在眼里,他这独子谢择益想必眼界也是极高,她本以为他怎有可能看上这三丫头?如今看他眼神,至少此时是再喜欢也没有了。她看看身旁自己女儿,不由得叹息一声。至少在分头培养这两个姑娘方面,她是输给了葛太太。这屋里众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却将众人都打量了个遍,才听见那再熟悉也没有的烟嗓,慢悠悠从楼梯上飘下来:“蜜秋!怎还不给客人沏茶?”周氏忙笑道:“——不必麻烦了!”又嗔怪允焉:“还不快叫姑妈!”葛太太着早餐服,头上包着丝帕,手里端着水果盘子,一签一签往嘴里送葡萄;往丝绒沙发里一歪,唆下那粒葡萄,顺便用牙签指着对面:“坐啊。”周氏扶着允焉坐下来,允焉小声喊了句,“小姑妈。”葛太太一瞬不瞬的盯着允焉看了会儿,将她看得眼睛直埋下去,不敢与她对视。葛太太哼笑一声,接着吃南国新送来的新鲜水果,等她发话。屋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过来。周氏向来能屈能伸,惯懂得在有求于人时便该低声下气。一张口,一改刚回国时的盛气凌人,连带声音也又细又软:“葛太太,我今天低下头来,是想要求你,看在这两丫头一齐长大的份上,你也心疼心疼你那二侄女……不论我们怎么样,她两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原定订婚期将近,郑先生却仍然下落不明。女儿刚宣布订婚,未婚夫便因罪名被扣押;儿子一意孤行订下婚事,新娘脸却实在长得吓人;偏偏这时上海局势紧张,市民缺乏娱乐活动,这两门婚事热度长时间居高不下,于林家名声而言无疑雪上加霜。这几月周氏一直如坐针毡。如今听说连谢择益也都回来了,便以为是葛太太这里有法子救人,终于是坐不住了。葛太太笑着看她,唷一声,“我还当你良心发现,同我商量三丫头嫁妆来了。原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仍旧在为二丫头事来求我?”周氏突然望向谢择益,又收回目光,乞求道:“请葛太太也想想法子救一救郑少爷!”葛太太哦一声:“是说,叫我去将那下落不明的新郎官找出来,免得你姑娘还没嫁人,就先做了寡妇?”听到“寡妇”二字,允焉捏紧拳头,脸上讪了一阵。周氏又连忙赔笑道:“哪里的话。你兄长与郑家是旧交,近两年联系虽少了一些,仍还念着旧情。故而郑家虽然再三歉疚,我们总也不能背信弃义,叫外人看了笑话。但是郑少爷这事,说小也不小。万一他真给审出来个通共的罪名,恐怕……恐怕老林家也要遭牵连啊。你侄子又在军中任要职,这事若是要认真论起来,你兄长赔了家产事小,若是让两个丫头名声也受了牵连……”“你倒是很会想理由叫我大发慈悲做慈善。不过这事原不是我有本事,是三丫头自己有本事。你这二丫头没自己将未婚夫救出鬼门关,是她自己没本事。”葛太太大感好笑,盯着这母女两玩味笑道,“罢了,这事你也别求我,我劝你求一求三丫头,看看她肯不肯念在也许有那么一点姐妹情分上,帮她jiejie免作寡妇。”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设定这一年已经1931了,可惜作者时间计算不够好,写得也慢,使得这一年还停留在1929想回头将女主初始年龄改大一点也来不及了。btw,民国初中期,尤其大户人家,姑娘嫁得也是十分早,十四订婚十五出嫁,出嫁当晚啪啪啪,大家都这样。不要用现代目光看待,么么哒。楚望已经是大人了,这个问题作者已经纠结过了☆、〇四八光之九她何德何能,还能从南京手里救一个郑少爷?楚望坐将目光望过来,有些讶异的微微张嘴,“姑妈?”葛太太微不可查的笑着冲她眨眨眼,又一本正经说道,“有人要求你,你就受着。”她心里恍然大悟,原来葛太太要当着众人的面杀一杀周氏往日威风,亲眼见到她对楚望低声下气的求饶讨好,方能解气。周氏听完却会错了意,突然笑容满面,语气温柔的对她说:“三姑娘,既然葛太太都发话,你一个姑娘家便也别再拿乔。”葛太太突然轻笑出声,只将楚望望着,等她先发威。楚望盯着这母女两不吱声。“难不成……您真的要我这作长辈的求一求你?”周氏话里乞求带着威逼,非要让她左右也不是人。允焉扯了扯母亲的袖子,哀求她即便再有求于人,身为长辈不要再对楚望低三下四,使她今后也在楚望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她仍旧不太了解她的母亲。周氏话虽出口,倒不至于真的会对这样一个她向来看不起,直至今日才有一些刮目相看的晚辈行此大礼。正如葛太太请谢氏父子一干人等前来观瞻周氏母子,一则知道她如今为一双儿女之事落了难,要叫她丢人,一定要人多了才好看;二则,葛太太也深知林俞是个极要脸面之人,而周氏于他却正好取长补短,不要脸面的本事实在天底下少见。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走近这屋子来,见到有这么多人,不止不知道害臊,甚至暗中沾沾自喜,以为有这许多观众助阵,葛太太姑侄两必不敢太给她母女两脸色看。这时便听得楚望不轻不重的对她说:“周夫人,我与您无情无份的,你拿什么叫我帮你?”这话讲得轻飘飘的,却说得恰到好处,落到周氏身上时便似有千斤重。这丫头界限划得十分明白了——我不帮你是我的本分,要么你便拿着指头数一数你何曾对我好过。“允焉是你jiejie,郑先生便是你未来姐夫。”周氏尤自厚着脸皮,不止拿亲情血脉的伦理去压楚望,还时不时拿眼神去看谢鸿与谢择益,心里巴望着他们男人心软,肯为她母女说两句话。满心以为楚望身为谢家未正式过门新妇,必定不敢当着夫家人的面表现的太过尖酸小气。哪知这两父子,一人此刻对于鼻烟壶的兴致远大过她这个大活人,另一人压根没心思拿正眼看旁的什么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