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宦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子,看着她那双纤纤的手指像上下纷飞的蝴蝶。

没有人气儿的住处,投出暖融融的光。身后传来小黄门们正把宫灯挂起来。这日复一日都是紫禁城里数见不鲜的事,可偏偏严鹤臣觉得和以往不大一样。

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终于抬步走进了西配殿,明珠已经来了好一会,正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见他进来才起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严鹤臣示意她坐下,而后在她对面也坐下,桌子上有六部送来的折子,他拿了一本翻开看,严鹤臣看完了一本抬起头,正和明珠对了个正着,二人四目相对。明珠垂下眼,白皙如细瓷般的皮肤在灯光下细嫩得恍若透明。

“严恪说晚上你身边儿没人,让我过来瞧瞧。”桌上放着药碗,还冒着热气儿,明珠用手背碰了碰碗沿,“我刚煎的,还热着。”

严鹤臣又拿了本折子:“先放着吧,一会儿喝。我这也没有什么事,严恪太小题大做了,你回去吧。”

明珠向来温吞,不会忤逆他,可如今的胆子也是越发的大了,她抿了抿嘴,而后轻声说:“折子早点晚点也没个所谓,先吃了药也无妨。”

严鹤臣抬眼去看她,明珠莹然着眼睛看向他。严鹤臣端起碗,一饮而尽,把碗放到一边:“我喝完了,你回去吧。”

“我能不能再待会?”明珠细声细气地问。

真是越发胆子大了,原本见了他像是老鼠见了猫,怯生生的,总觉得她下一秒变要落下泪来,现在可好,敢太岁头上动土,他说话也不算话了。

“你在这做什么,也不得自在。”

“奴才那边冷清,自己待着无聊,晚间起风的时候窗框拍得响,像是要把门吹坏似的,奴才胆子小,一个人待着怕极了。”

瞧瞧,好一个理直气壮,她拿他这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司礼监千头万绪,事务冗杂,她一个小女郎上这来算什么。

严鹤臣冷着眼又翻了一本折子,喊了一句小顺子,一个小黄门一溜烟地跑进来,严鹤臣也不抬头,淡淡道:“倒一杯蜂蜜兑牛乳来。”

明珠抿着嘴,微微弯起嘴角。

室内的空气一派寂静,严鹤臣把自己手里的折子都看完,而后看了一眼明珠,她趴在离他不远的翘头案前睡熟了。

宫女们在进宫初期都好好学了学规矩,就连这卧姿都是用竹板打着学会的。宫女们不准仰卧,只许一个并着一个侧卧着,仰卧的姿势活像那四仰八叉的□□,若让人看见便不像话了。

她就这般侧着,手臂把脸上的rou都挤在一起,神色却十分平静安详。就是这个眉目安静的小女郎,母仪天下?严鹤臣都怀疑这八字是不是算错了。

就这般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久,严鹤臣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手边的桌案上放着一本书,他随手拿来看,封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他翻了两遍就丢到一边,都是些无趣的闲书,也不晓得她看个什么劲儿。

明珠醒来的时候,严鹤臣的位置上已经空了,严恪守在她身边,明珠难得有几分赧然,人家拜托了她在严鹤臣身边照料,可她偏自个儿在这睡得香甜,真真儿是不像话。

严恪倒没说什么,脸上笑吟吟地:“麻烦了明珠姑娘,大人方才让我在这等着,等姑娘醒了送你回去。”

明珠坐直了身子,不施粉黛的清水脸儿清澈得要滴出水来,她随口问:“严大人是何时走的,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这话让严恪犯了难,他总不能告诉她,其实严大人一直坐在这屋里头,直到觉得她快醒了才走吧。严恪总觉得干爹奇怪得很,若是真想对明珠姑娘上心,就该让她瞧见,如今反倒自己躲出去了。

“走了好一会了,姑娘和我走吧。”明珠点着头,跟着严恪从司礼监走了出去。

在司礼监二楼的窗边,严鹤臣静静地看着明珠的背影,而后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推开西配殿的门,一室温暖的灯光泼洒在他身上,这西配殿好像比往日里还要更冷上几分似的。

今日是一月末,后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皇上励精图治,希望成为一代圣贤之君,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少不得一番庆典。

明珠的日子清闲,只是严鹤臣却像是良心发现一般,准许她没事儿的时候到司礼监来。她身份微妙,最好和后宫的人少些个牵扯,严鹤臣觉得让她在他眼前晃,至少能盯着些,也算是好事。

明珠就抱着书过来,严鹤臣批折子,她就躲在旁边看闲书,有时候看得入了迷,严鹤臣接连喊上她两句她才回过神来。

严鹤臣面露不虞,沉着脸说:“后天就是二月二,皇上和皇后要亲自筹备春耕,我只怕要随驾,短则三日,长则五日,我都不在宫里,司礼监有严恪,你有事可以去找他。明日我在乾清宫上夜,你便不要来了,也不要四处乱跑,记得了吗?”

春耕也是圣祖爷定下的规矩,每逢二月二,帝后亲耕,大有鼓励农民勤劳耕作的意思,乾朝重农抑商之策由来已久,这些习俗惯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改的。

明珠向来是个听话的丫头,严鹤臣对她也没什么不放心,只是如今却不晓得怎么了,直觉得他不在宫里头,很多事惴惴不安,让她放心不下似的。

次日一早,这是二月的头一天,各宫都忙得很,明珠已经像以往似的看书,她今日看的是。她有个毛病,看书看得兴起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怕在她脚边扔个炮仗都听不见。

左不过明日,圣驾便会离开紫禁城,如今周围都是来来往往,脚步匆匆的宫女太监,明珠悠哉悠哉地翻了一页书,心情莫名的惬意起来。

宇文夔下了朝会,走到乾清宫的东配殿里头更衣,把上朝时的朱紘,玉带都卸了,而后穿上燕居时才会上身的玄端。到底是一国之君,就算没了朝服的衬托,就这般一件玄端,都能隐约窥见他卓尔不群的气度来。

进入的折子不多,看了看尚早的天色,随便吩咐了身边的小黄门:“有许多日不曾去四库馆了,今日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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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夔的坐辇摆驾到四库馆的时候,日头煌煌的挂在头顶,琉璃瓦闪着光。四库馆虽然少有人来,到底是肃穆庄严的去处,自外头看,亦有一番煊赫气派。

他顿了步,身边叫荣顺的小太监伶俐着上前:“奴才去通传。”

宇文夔摆了摆手:“不过是来寻本书。”四库馆没有旁人,他只隐约记得许是住了两个小黄门,四库馆比不得历荣堂的藏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