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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结账拿出院记录,等到人真正能走也差不多要九点多钟了。县医院到红星公社坐大船也要三个半小时呢。再说芸香就是出了院回到红星公社,也不可能拿着喇叭广而告之,荷香又从哪儿知道她在县医院的住院经过呢。荷香的表情更微妙:“是芸香婆婆说的。好像要卫生院开个什么单子,县医院那边再盖什么章,芸香好报销医药费。所以她婆婆打电话到卫生院找王医生。”余秋点点头,这过程挺正常的,但为什么荷香的脸色这么古怪?荷香婆婆没憋住笑,扑哧一声,拍着大腿给大家说热闹:“荷香不是下了船到县医院,人家大夫都没来得及看她,她就醒了嘛。”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先前卫生院给的治疗有效果,就是等到这个时候起效了。“结果芸香婆婆非得说是县医院大夫就是厉害,都不用看人,往那儿一站,她儿媳妇的病就好了。”余秋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江山代有才人出,神医啊,都能意念治病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曦美美10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5瓶;taylor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也是笔外快临床上有种说法,运气好的医生不看起病看末病。疾病初发的时候,各种表现不明显,很容易误诊。就算诊断正确给予相应的用药,疾病本身的进程也会让治疗效果变得缓慢。备受疾病痛苦的病人跟心疼的家属难免会觉得这医生水平不行。但疾病进展到一定的阶段,各种表现都出来之后,又加上先前医生的“试错”结果,最后看病的医生往往就能一针见血地解决问题。病人跟家属觉得这大夫牛掰,实际上病发展治疗到这份上也该好了。可惜县医院的大夫完全没有要接这顶高帽子的意思。芸香婆婆拿县医院的电话打给卫生院的王医生时,旁边的大夫直接要过了电话机,当着她的面大声夸奖肯定了王医生的处理方式非常好。尤其是用井水浸湿了床单裹住病人,然后拿电风扇对着吹这招,非常巧妙,比拿酒精擦拭什么的快多了也安全多了。荷香婆婆笑得厉害:“后来人家大夫就没把话筒还给她,专门跟王医生讨论怎么治疗中暑病人了。听说是小秋大夫你治的,县里头的大夫也说赤脚医生就是好呢。”宝珍听得跟吃了一大碗冰镇西瓜一样,每个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她恨恨道:“该,就该好好打打她那张脸,活像我们救她儿媳妇跟欠了她家一样。我看她回来还得意个什么劲儿,就该叫她没脸。让她看不起我们赤脚医生。”余秋笑得直摇头,其实没用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怎么可能轻易就改变?只希望县医院的大夫能够说服芸香的这位婆婆,让她安生坐月子吧。“她丈夫可真没劲儿。”田雨摇头,“居然什么都听他妈的。嫁给这种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余秋摊手,没辙,妈宝男奶嘴男多不胜数,个个瞧着都很乖。“哎呀呀,我们小田老师要相看什么婆家啊。”远远的,李红兵领头的几个少年拿着水桶运秧苗,朝田雨挤眉弄眼。田老师一声冷笑,直接扯着嗓子喊:“你们几个记好了,等农忙假一完开学,都给我上黑板默写。”男孩子们发出哀嚎,李红兵的几个跟班全都殴打老大。要是他们默写不出来被挂在黑板上,他们爹妈肯定很快就知道了,回家等着吃挂落吧。田间忙碌的农人们全都笑了起来,还有人大声给田雨撑腰:“好!小田老师,就该好好治治这群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田雨挺起胸膛:“我们要教育出合格的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余秋看她掩饰不住小骄傲的模样,忍俊不禁。“哎,他们在干什么?”郝红梅突然间伸手指向旁边的稻田。其他田里头最多一两台收割机,大家伙儿都是轮流使用,好歹有个直起腰喘口气歇歇的机会。他们倒好了,四个男知青合着宝珍的两个哥哥,从天地的四面八方朝中间位置移动。很快,周围的稻子倒下,只剩下中间的一小片稻子。一群人放下了手上的收割机,都换上了镰刀。郝红梅朝自己的同伴招手,问他们做什么呢。胡杨回过头,满脸严肃地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堵住它们。”随着宝珍大哥的一声喊,几道灰色身影从黄灿灿的稻丛中蹿出来。十几把寒光闪闪的镰刀毫不客气地招呼上去。然而百密一疏,还是有漏网之鱼。其中一道灰影毫不犹豫地蹿向水渠,试图走水路逃窜。郝红梅吓得“嗷”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余秋赶紧伸手扶她,生怕这姑娘直接翻进水坑中。结果她一步上前,就觉得脚下软的不可思议,更可怕的是这软土居然还会动。“别动。”何东胜双掌狠狠摁住了余秋的肩膀,“你要动的话,它会咬你的。”余秋心慌腿软,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地抖起来。妈呀,那她现在该怎么办?她杀过大白鼠宰过小白鼠还处理过豚鼠,但没人让她踩过田鼠啊。“闭上眼睛。”生产队长吩咐这群吓傻了的女知青,然后抓着铁锹准备斩首行动。结果铁锹还没下去呢,他就发现那田鼠不动弹了。原来余秋在情绪高度紧张之下不由自主地用力,直接踩烂了田鼠的脑袋。余秋默默地看了眼田鼠的尸体,然后赶紧脱下解放鞋清洗鞋底。她可就这两双鞋能换洗,绝对不能糟蹋了。郝红梅倒吸口气,软倒在了陈媛的怀里。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田鼠rou加餐。杨树湾人吃田鼠,当地还有一鼠抵三鸡的说法,听说是大补。有的队拿田鼠rou烧汤,有的队用田鼠rou蒸饭,也算是打牙祭。余秋他们的待遇最好,吃的是香喷喷的烤田鼠。禾真婶婶剥了田鼠皮,这收拾了可以卖给供销社,大的五分钱一张,小的三分;然后开膛破肚去掉内脏,码上大粒盐入味,然后用纸包了,在纸上浇上水,再放进烧锅的地炉当中。没多少功夫,传出来的香味简直能够勾人魂,连他们端着的饭缸子里头的香辣小杂鱼都黯然失色。“这个哪里能比。”禾真婶婶笑着给孩子们分田鼠rou,“人家说天上龙rou地下驴rou,照我说,都没有田鼠rou香。”郝红梅眼睛红红,